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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嗎。我問她。
她只是呢喃。眼中似有淚水。
我抱她在懷中。柔軟而溫暖,可愛的小乖乖,沒關係,我說。他們會回來的。
他們回不來了。
全體機場歸來遊客安樂死?!報紙的標題如此聳人聽聞。疾病可怕,防不勝防,傳播途徑治療方法一無所知,政府為了保護全市人民安全,決定犧牲少數……
我打電話問鍾亮:愚人節改到聖誕節以後了嗎?
他們玩真的。鍾亮語氣低沉,說。
永安爆發大規模遊行,遊行隊伍浩浩蕩蕩向市政府出發,隊伍中人員混雜,有白領,商人,更有官員,他們是一望無邊的人海,大人,少年,甚至兒童,衣著光鮮,儀表堂堂,全部揮舞著旗子,高喊著:不要疾病,要健康!處死帶病者!處死帶病者!
遊行隊伍在途中遇見另一小群人,稀稀拉拉舉著牌子,說不要殺死無辜的人,應該隔離觀察,不應屠殺——瞬間被衝得不見人影。
我在房間中,看樓下,整個城市從未如此井井有條,所有的人都喊著同一個口號,恐懼著同一個恐懼,呼吸著同一個命運,他們的臉害怕得發青,雙手發抖,這是一個如此瘋狂的城市。他們都是城市中的精英,要員,是永安城執行的動力,那些流浪漢,農民工,藝術家,在遠處看著他們,瞬間就被淹沒。
我打電話給我姐姐,打不通,一次又一次,都說,你所撥打的號碼並不存在。
我們的城市瘋了,頭頭們說,讓他們消失,他們就消失了。
他們會死。我無比清楚,知道這點。這不是開玩笑,這個城市都瘋了,怎麼辦,怎麼辦,我姐,我姐夫,小路佳,被困機場!
我來回在房間中走,幾乎想用頭撞玻璃,頭頭們高不可攀,如同神抵。他們說死,就死。何況全城無數瘋子大肆聲援。
我拿起電話,下意識想打給我師,他神通廣大,一個電話就可給我搞定,別人我不管,我們家那三個一定要給我放出來。
撥號到一半,突然想起他已經死了,愣住,半晌,失聲痛哭。
我師已死,留下鍾亮一小傻瓜師弟煩我……鍾亮!
我突然想起,通天人物不只一個,忙打電話給鍾亮,我說,鍾亮,我要你幫忙,我姐姐姐夫和外甥女被關在機場,求求你爸爸,放他們出來!放他們出來!
鍾亮被我嚇到,說,你別哭你別哭,我爸剛才還在踉我罵,說這些人都瘋了嗎我去跟他說,一定沒問題,你現在在哪裡,到我家來,別一個人待著亂想。
他聲音嚴厲,如同我師,罵我笨蛋,節奏都一模一樣。
我不由矮半截,連連應聲,說,好好。
帶上痴心獸他叮囑。
好好。我說,一邊走到臥室,想帶佳佳出來,路佳的小獸,她去買她,然後說要像小姨……我愣住。
喂?鍾亮電話中著急,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喂?
床上,躺著熟睡的小獸,但身軀毫無起伏,衣服上盡是她嘔出的食物,顏色混雜,辨識不清,一張臉,面板白嫩,被她自已的手,抓得幾多血痕,不成樣子。
像小姨的獸,我的佳佳!路佳笑說。
我雙目一黑。
迷糊中見到導師,自他死去,脾氣好了很多,居然拍我肩膀哄我,別怕,別怕,一切都會過去的,你什麼事情也沒有,你是我獨一無二的寶——這等惡合臺詞,居然說得出。
再醒來,躺在床上,猛去看身邊,乾乾淨淨,對面坐著一個鐘亮,看著我,嘆氣,說,你醒了。
痴心獸呢?我問。
死了。鍾亮無比平靜,直接說。
我再愣,八萬八千八,我姐非掐死我。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