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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飛在重症監護室的床邊坐著。
這是一間很大的病房,病床之間沒有隔斷,床上的人多半動彈不得,身上帶著各種儀器和管子,一片此起彼伏的心電監控聲音。
走道上有護士匆忙奔走的身影,儘管有中央空調,每個人頭上還是帶著擦不乾的汗珠。
這裡是生與死的交界線。跟在被推出去的病床後頭的家屬,不是帶著笑,就是帶著哭。
展飛向病房內環視過一週,目光又落在病床上的人身上。
洗胃後的引流管已經拔掉了,因為他呼吸正常,也沒戴氧氣面罩,所以能清楚地看見那張清秀的、和白欣然有七八分相像的臉。
雖然年輕,卻帶著深深的、歲月的痕跡。
他這一年,過得比自己痛苦太多。
展飛一邊想,一邊不忍般地轉開目光,毫無目的地打量著旁邊的監控儀器。
但這時床上傳來輕微的動靜。
重症監護室只允許每床一個家屬陪伴,展飛想到白欣然半天不吃不喝,連忙打發她出去吃個午飯,休息一陣。
沒想到白暢然在這個時候醒了。
展飛猶豫了一下,還是湊到前面去,迎上對方的目光。
白暢然有點迷茫的目光立刻就變得尖銳起來。同時他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展飛只好湊得更近了些。
這次聽到床上的人耳語般地說:「傻逼!滾!」
除了和他只有十幾公分距離的展飛,沒有人聽得到這句話。
展飛的眉梢忍不住抖動兩下,半直起腰來,俯視著一臉挑釁的白暢然。
「啪」的一聲,展飛的左邊臉頰上突然捱了一耳光,力量不大,但聲音清脆,立刻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而且為了這一下,白暢然手上的輸液針頭也脫落了。
護士們紛紛跑過來,有幾個推開了展飛,更多的幫忙按住白暢然,看監控數值,重新為他固定針頭。
其他的病人和家屬隔著一段距離默默地旁觀著這一切。
本來以為這兩個年輕人不是兄弟也是朋友,沒想到卻看見這麼一幕。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病床上那個小夥子他姐姐……雖然年紀大幾歲,但看著就挺有風情的……
和眾人的想像不同,白暢然沒有露出激動的神色,在護士給他扎針的時候,他甚至很平靜地配合了。
但他的目光始終盯在展飛身上,過了一陣又吐出一句:「你賤不賤?」
這句話的聲音大了些,病床周圍的人都聽見了。展飛身旁的護士又開始推他:「對不起,你在這裡會影響病人。」
白暢然不是誤服安眠藥,他是自殺的。醫院最怕這種病人,一點風吹草動,可能就會刺激到他。
圍觀的眾人更是開始腦補一出愛恨情仇的大戲。
但只有展飛知道他實際上是什麼意思。
走出病房的時候,展飛正好碰上匆匆跑來的白欣然。
「他醒了。」他簡單地說了一句,又遞過去自己的工資卡,「姐,我先走了。」
白欣然沒有留他。她知道這兩個人沒法見面,見了面就鬧得不可開交。
「對了,姐,一會你跟他說,」展飛走到走廊的一頭,才轉身又說,「他剛問我那句話,我還想問他呢。」
你賤不賤?……
你賤不賤,白暢然?
看著你姐這麼拼死拼活的,你居然有臉自殺?
展飛冷冷地哼了一聲,沒有再停下腳步。
他的手下意識地摸著被打到的臉頰。
也就是白暢然,算準了他左邊的視野盲區,一耳光打得他連防備都沒有。
行啊,狐狸,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