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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場裡的情況許多人都看見了,蘇縣令對徐謙屢屢呵斥,倒是本縣教諭為徐謙的文章折服,甚至直接說出了此生可為第一的言論。
就算是徐謙有人關照,那關照之人也該是王教諭,可問題又出來了,縣試的成績排定只有蘇縣令才有決定權,就算王教諭與徐謙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一個教諭想要推舉徐謙為第一,也未必能過得了蘇縣令這一關。
於是各種心懷叵測的猜測不攻自破,蘇縣令處事公正,這是全縣人所皆知的事,無憑無據之下竟敢汙衊父母官,真要鬧出什麼動靜來,那也不是好玩的。
不過仍有許多士紳人家心裡認定了徐謙作弊,若不是作弊,一個賤役出身的傢伙怎麼可能如此博學,竟是把世家子弟們都比下去?這些人心裡這樣想,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之所以沒有動靜,並非是願意善罷甘休,而是在等待時機,縣試之後就是府試,這徐謙能在縣試中大放異彩,未必能在府試中奪魁,一旦府試的成績不理想,他們便可以從中做文章,藉機滋事。
縣試第一也讓徐謙鬆了一口氣,他才不管外頭傳什麼言論,心思定了下來,想到府試即將開始,也就收了心,專心讀書。
偶爾也會有人到訪,如今鹹魚翻身,雖然受到士紳的抨擊,可畢竟身份已經不同,現在好歹是縣學童生的身份,也算是擠入了讀書人的行列。
只是對這些前來拜訪的寒門子弟,徐謙臉上堆笑,風淡雲清,少不得和他們說說風月,甚至說說時政,可是心裡卻是恨得牙癢癢。
一群泥腿子,穿著打補丁不知漿洗過多少次的衣服,頭上的綸巾像抹布一樣,提著價值三五個銅錢的醃肉就敢上門,上了門就大吃大喝,還得費心款待,徐家雖說現在也算有了家底,可是人人都學那姓鄧的,難道真當徐家是積善人家?
只是眼下名聲要緊,過門是客,徐謙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這段時間他一直很低調,每日便是有友人來訪,也只是每日做出一副閒雲野鶴的姿態,大念那什麼桃花塢裡桃花庵,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已經斬斷了紅塵要出家了。
徐謙其實心裡也痛苦,讀書人真不是人當的,不但要利慾薰心,要跟人爭跟人搶,要踩著別人的肩膀一步步上位,可是偏偏還要擺出一副淡泊名利的面孔,徐謙忍不住想罵:“貴圈真亂。”
到了三月初一,縣學那邊終於有了動靜,各地的童生們清早紛紛抵達這裡,在明經堂裡,王教諭摸著他唇下的一小縷鬍鬚,先是宣佈了府試的時間,因為新君登基,朝廷有意在秋天加個恩科,提學官要籌備鄉試,所以必須儘快結束府試和院試。
如此一來,所有的時間全部提前,原本擬定在兩個月之後的府試直接縮減到了一個多月,過不了半個月,就要開考。院試的時間安排倒還從容一些,相隔有兩個月的時間,但比往年卻還是過於緊湊。
恩科對於那些秀才們有利,可是對於這些剛剛過了童生試的童生們來說卻是噩耗。
徐謙躲在人堆裡,倒是不吱聲質問,這是恩科,碰到這種事,誰也沒辦法,跟教諭倒苦水有什麼用?
這王教諭被惹煩了,匆匆說了幾句:“爾等既已進學,望用心苦讀,修身養性,切不可浮躁,更不可滋生事端。”隨即便打發童生們出去。
徐謙也隨著人流要走,出了縣學,卻被一個差役偷偷叫住,低聲道:“王教諭請你到內堂說話。”
王教諭現在是自己的座師,所以徐謙也不能怠慢,連忙點頭,飛快進去。
這王教諭在內堂裡喝著茶,心情似乎還算不錯,完全沒有方才被童生們埋汰的苦惱,見了徐謙來,立即露出笑容。
徐謙作揖,道:“學生徐謙,見過大人。”
王教諭呵呵笑道:“不要多禮,你的文章老夫親自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