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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似乎被某種難以言狀的酸澀感堵住,漲鼓鼓地找不到出路。他笑笑,替我拔起紅色軟木塞,將藥液倒在掌心,細細地揉開,往我額頭上塗著,取笑道:“臉上也有,像只大花貓。”
很多痛感,是被提醒的。他若不出聲,我可能還不會立即感覺到疼痛,可他一給我上藥,我就疼得直想哭。
心知自己被關注了,就恃寵而驕,從小到大,我就是這麼個草包。我小時候,被村童打得滿頭包地跑回家,我娘一見我,眼淚就下來了,抄起笤帚就往外衝,也不問是誰欺負我,見著半大的男孩子就一路打過去。我在後頭看她耍威風,漸漸的就覺得疼得不得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大哭,我娘就又急了,扔了笤帚就衝過來抱起我。
“小明的孃親啊,腦子不清楚。”村人都這樣說,可我老認為我娘青姑在替我出頭時,她完全明白她在做什麼。
我想我娘了,這樣深的夜,她在哪裡?我就要死了,可她揮舞著一百把笤帚也替我報不了仇了。我很疼,比任何時候都疼,我看著歐陽,覺得我的命運陰差陽錯,他給了我溫暖,卻只讓我更加悲從中來。
我推開他的手,默默地拿過瓷瓶兒,搖搖晃晃地離開了他。
歐陽,你不懂。皮肉傷算得了什麼,奪我性命的,是一支淬了毒的箭。
不,或許不是箭。突然間我放棄了往日所有想親近他的渴望,在我最難過的時候,我想見的人,是我娘。
只有我娘,才讓我安心。哪怕她很少和我說話。
一想到我房間裡還躺著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暗算者,我就倒了胃口,不想回去了,沉默地在臺階上坐了,抱住雙膝打著盹。但渾身都疼,睡不著,索性從肩膀上解下包袱,擱在膝蓋上發呆。
沒多時歐陽就出來了,一掀衣袂,坐下了。油燈就放在地上,燈火在跳動,我側過臉去看他,半明半暗的光線裡,這個人真好看啊,是英氣俊朗的好看,尤其是一雙眉,斜飛入鬢,很像我自書中看到的三國周郎畫像。雖然他目前行事作風還稚嫩,但將來自會更迷人吧。可再迷人也會是別人的,我連看都看不著就要死了。
3 消得飛花幾度,與子同遊(6)
我嘆了口氣,他悶悶地說:“你知道今夜是誰想殺你?”
“隨便吧。”我不好奇是誰想殺我,反正在我眼裡都是索命小鬼,閻王要我三更死,絕不留我到五更,如此而已。
歐陽竟笑了,調笑的表情邪氣而英俊之至:“你啊,錢財露了白,被當肥羊宰。”
“嗯?”
“掌櫃的和小二。你連滾帶爬地捶門,他們卻一聲不吭,不覺有問題麼?”
我氣極:“你早就知道,卻不提醒我?”
他輕描淡寫道:“讓你也成為和我一樣的窮人,我何樂不為?省得你騎到我頭上來。”
我都想跳腳了:“他們若殺了我呢?”
“山野村民,沒這個膽,頂多讓你花錢買個教訓。”他抬手在我臉上輕拍兩下,挖苦我,“你錢多啊?買美酒沐浴好了。”
“我買得起,你呢?”比起那些什麼都不為就殺我的人,這兩個人至少事出有因。天下財迷是一家,橫豎他們沒把我怎麼樣,做人要懂得惺惺相惜。那日在綠湖追殺我的人可就不對了,圖什麼呢,我最恨叵測的人了,好比一拳打在棉花上,氣出不了,憋都憋死。
“……翻過前面那兩座山,再走過一片沼澤,就到了我們的目的地了。”許是燈光太近,歐陽的一雙眼瞳漆黑如墨,看的時候心裡跳,忘了我是誰,“石榴,諸事宜神醫在那裡。”
“為何叫我石榴?”他分明知道石榴只是我的信口胡謅。
“你喜歡。”
我又問:“為何會救我?”
“你生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