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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年前獨身搗毀惡名昭彰的鬼龍窟,自此一戰成名,其後兩個月內連挫蛟蛇谷與亂花閣,那可是魔道兩大門吶。因而不少邪魔歪道對他恨之入骨,揚言要令他屍骨無存,但至今無人敵得過他手中那把舉世無雙的無心劍。"聽到此處,少年師弟看著柳成蔭的眼神中已閃動著欽佩神往的熠熠光輝,但年長師兄尤自繼續指手劃腳地悄聲說著。
以柳成蔭超凡的上乘武藝,如何聽不到這些碎語閒言。但他對此毫不在乎,卻不知是淡薄名利抑或是如外界傳聞那般是個鐵石心腸之人。然而柳成蔭看到許久未見的好友正笑眯眯地望著他,心中不由地感慨,這*成性的知己居然有一天傳出訊息說是成親了,若非今日親眼見到蘇青下意識裡流露而出對流雲的體貼照顧,他仍是對那些小道謠言將信將疑。
柳成蔭快步向蘇青與流雲的方向走去,璀璨奪目的黑眸不經意間看到偏角陰影下坐著兩個人,難以言喻而怪異奇特的震撼感如同蔓藤般,輕緩卻深刻地攀附入懷,蜿蜒地盤踞在心頭。
柳成蔭一時之間停下了腳步,心絃微鳴彷彿訴說著前緣往事,他冷然卻如炬的目光望著籠罩在陰影中的女子,熟悉而又陌生的情愫一寸寸蠶食著跳動的心臟,彷彿這一生的尋尋覓覓,在此時此刻被全然填補。
蘇青見柳成蔭停下腳步,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昏暗角落裡坐著一男一女。女子雖身著灰色的長衫卻掩不住超然灑脫的空靈氣息,而男子眼蒙白紗,狀似盲眼之人,但舉手投足之間卻不知為何透著一股微妙的違和感。
蘇青忽地敲了一下柳成蔭的肩膀,調侃地笑道:"我們無心劍客居然動情了嗎?那江南第一美女夏含煙豈不是要跳腳了?"話音未落,身邊的流雲已使勁擰了蘇青一胳膊,怒道:"你當誰都像你那樣嗎?"
蘇青與夏含煙之間卻是有一段為人所知的往事。當年,蘇青曾一時性起對夏含煙百般地討好追求,怎知夏大美人對他的秉性早已瞭如指掌,只冷漠相對。而半年前夏含煙身遇險境,正巧為柳成蔭所救,一顆芳心便落在他身上,甚至幾度委婉地暗示過想要以身相許。偏生夏含煙遇上的是冷情沉默的柳成蔭,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柳成蔭非但拒人於千里之外,而且在將夏含煙平安送回家後,便不告而別。此舉成了江湖上茶餘飯後的一大奇事,更是令人感嘆"無心劍客"之名不是空穴來風。而今,相交多年的蘇青見到柳成蔭如此專注地凝望著一個女子,不禁暗自稱奇。
與此同時,季離已然察覺這道目光,震顫般的輕鳴在心扉間緩緩迴繞,如詩如歌。當他們四目相接時,好似一個悶雷轟然在腦海中炸響,彷彿諾大的世界裡只餘眼前這一襲黑衣之人。遙遙相對間,自心底滋生的心悸,恍如是跨越了千年萬載的似箭光陰終於在此刻站在一起。季離對江湖之事不甚關心,自然不會知曉柳成蔭的大名,偏偏一股莫名而濃烈的熟悉感令她難以移目。
而獨坐一旁的季冉即便帶著眼紗,卻對外界事物洞悉入微,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地微微向前彎腰,不偏不倚地格擋住季離與柳成蔭相互交纏的視線。季冉帶著幾分撒嬌的味道向季離問道:"姐姐,我吃飽了,我們去租輛馬車連夜趕路可好?"
季離無意識地點了點頭,回道:"好啊。"言語間,分明還未將思緒抽離。
被季冉的身形一阻,柳成蔭亦回神望向蘇青,但目光中仍殘留著些許迷惘與困惑。其後心緒難平調息了片刻,方與蘇青、流雲同榻而席。才落座不到一刻,季離與季冉便結賬起身。
柳成蔭不由地湧起衝動想要拉住那女子,但思來想去終究是沒有動彈,只是心思已不在話題之上。季離心神不寧地跟著季冉,直至付了車錢,坐上馬車,才恍然驚覺,但看著季冉趴在自己肩膀上寧靜而純真的睡顏,責備的話語只得壓在心頭,微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