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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採臣躺在以草秸幹藁搭成的簡陋床榻之上,只覺渾身都不得勁,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蘇子有言‘月色入戶,欣然起行’,今夜月色尚好,不如去尋丁兄學古人秉燭夜遊,‘相與步於中庭’,也算一樁快事。”
於是翻身從床上坐起,披上衣衫推門入院,穿過叢生的荒草和長滿野藕的功德池,來到了南舍之前。
伸手叩門三下,輕聲喚道:“丁兄,丁兄?”
然而房中並無人應答。
寧採臣先是一愣,旋即為此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也是,如今夜半時分,想來丁兄正在熟睡,他又不似我一般初至荒寺還有些不習慣。眼下我冒然來訪,卻是擾人清夢了。”
見此熄了心中興致,反身踱回西廂之中,在床上和衣而睡,卻怎麼也睡不著,輾轉反側。
接著又從床頭的箱篋之中拿出書卷,藉著明亮的月色翻看了一會,漸覺無趣,遂將其放了回去。
枯坐片刻,寧採臣無聊之下正準備強行入睡,忽聞屋北傳來喧鬧之聲,初聞如有女眷喁喁,細察又像似逢難之人對月自白心事,如泣如訴。
寧採臣聞聲一愣,心中頓時起疑:
“我白日裡入寺時也曾看過周圍環境,知曉四下無人,唯獨一間孤寺坐落山中,寺中更是不見人跡。
“如今這深更半夜忽然有異聲傳出,莫非是蛇精狐魅一流在此作怪?”
警惕之下,他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床榻,從權作枕頭的包袱之中取出一管白毫大筆,執在胸前,靠近了屋北的石牆。
牆上有一扇石窗,上面原本應該刻著某些草木之類的圖案,但隨著這座荒寺被廢棄,上面的石刻也在風吹雨打之下逐漸被消磨,如今已是模糊一片,不辨原形了。
寧採臣小心翼翼地伏在窗下,偷眼向外瞄去,卻見牆外夜霧渺渺,有一道身影在外不住徘徊,間或傳來哀嘆之聲,似乎在作出一個至關重要的決斷。
他神色一緊,手中的白毫筆已然落在了石牆之上,似乎隨時都能一氣呵成,在此揮毫潑墨。
這根白毫筆,也是寧採臣敢於孤身在外,夜宿深山老林之中的底氣。
不過寧採臣尚未想好如何對待牆外那道莫名身影,對方卻是先有了動作。
夜霧散去,一名約莫十七八歲的女子露出真容,品貌端嚴,姿容美麗,秀而且豔,風雅宜人。
只是柳眉輕蹙,似有心事縈懷。
那女子吸了口氣,邁步向著西廂房走來,然而尚未靠近,寧採臣所住的廂房之上便騰起一圈金光,如白晝大日顯形,照耀在了那女子身上。
被這金光一照,那女子面色一白,身上頓時漫起一陣黑煙,不自覺地往後退卻,身影都透明瞭幾分,顯然並非活人。
寧採臣透過石窗窺見此景,於是凜然道:
“果然是見不得人的腌臢鬼物,白日不敢出來作亂,卻在夜間圖謀害人!”
手中白毫輕轉,筆鋒閃爍微光,轉瞬間就在北牆石壁之上繪出一副栩栩如生的人像。
所繪者乃是一個龐然大漢,頭戴黃金面具,上刻四目,身披熊羆之皮,玄衣朱裳,右手持短戟,左手執盾,其上刻有以漢隸書就的“方相”二字。
這大漢輕輕一躍,便從石牆上跳了下來,低頭看了寧採臣一眼,旋即又看向房外,冷哼一聲便推門而出。
那女鬼正在躊躇,卻見西廂房門開啟,一個充滿了勇悍之意的健壯大漢從中走出,不由微驚:
“這廂房之外被高人設下禁制,若是其中之人自己不願出來,我也難得傷其分毫。可是這漢子又是怎麼回事?按我所知,內中明明該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才對!”
她尚未來得及細想,那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