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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克備馬時,日已西沉。現下他有了三匹馬:他原本騎的凹背小馬、老人騎的馴馬及戰馬「雷霆」。雷霆只有打仗和比武時才騎,這匹棕色牡馬早已褪去昔日英姿,但仍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和昂揚鬥志,它是鄧克最寶貴的財產。倘若賣掉雷霆和「老栗子」,連同它們的鞍韉裝具,就能攢夠銀幣……鄧克皺起眉頭。迄今為止,他唯一所知的生計就是僱傭騎士的顛沛人生,從一個城堡奔波到另一個城堡,為一個又一個領主服務效勞。僱傭騎士會為老爺們打仗,在老爺們的廳堂吃喝,直到戰事結束,然後前往下一個地方碰運氣。時不時,王國上下還會舉辦一些比武會——雖然如今不那麼頻繁了——而在寒冷蕭索的冬天,他曉得,某些窮困潦倒的僱傭騎士會變成強盜騎士。
當然,老人沒幹過這種事。
興許我可以找個別的僱傭騎士,為他服務,繼續當侍從,照料馬匹,清理鎖甲。或者去座大城市,蘭尼斯港或君臨,加入那兒的守備隊。再或……
他在一棵橡樹底下清理老爵士的遺產:布錢包裡有三枚銀鹿、十九個銅分和一顆有豁口的石榴石。和絕大多數僱傭騎士一樣,老人把大部分錢花在坐騎和武器上。他留給鄧克一件全身鎖甲——這件老愛生鏽的鎖甲鄧克大概擦拭過上千回了——一頂有寬大護鼻、左額處被打凹的鐵半盔,一條裂痕累累的褐皮劍帶,一柄裝在木頭皮革劍鞘裡的長劍。此外,鄧克還繼承到一把匕首、一把剃刀、一塊油石、一對護脛、一面護喉、一根帶有鋒利鐵尖頭的八尺岑樹長槍和一面鑲邊鐵皮被敲得凹凸不平的橡木盾,盾面紋了銅分樹村的阿蘭爵士的紋章:褐底銀翼杯。
鄧克瞅瞅那面盾,一手抄起劍帶,又瞅向那面盾。劍帶是為老人瘦弱的臀部量身製作,穿不到鄧克身上,鎖甲也鐵定不成。於是他找來一段麻繩綁住劍鞘,再把繩子綁在腰上。
做完之後,他抽出長劍。
劍身筆直沉穩,是城堡裡的鐵匠打造的好貨,木劍柄包以柔軟皮革,嵌了一顆光滑磨亮的黑石作圓頭。雖然樣式樸素,但挺稱手的。旅行途中,多少個夜晚入睡前,他用油石和油布細細打磨它,知道它有多鋒利。它真的很稱我的手,正如它很稱老人的手,鄧克暗想,而岑樹灘草場正要舉辦一場比武會。
「快步」比老栗子輕捷得多,但鄧克看見旅館時,仍騎得渾身疲累、痠痛不已。旅館坐落在小溪旁,是一棟高大的泥木房子,自窗戶流瀉出的橙黃暖光如此誘惑,引人止步。我有三枚銀幣,他告訴自己,足可吃頓大餐,痛飲麥酒。
他一下馬就撞見一個小男孩光溜溜濕漉漉地從溪水中鑽出,用一件棕色粗布斗篷擦乾身子。「馬童嗎?」鄧克問。小傢伙看上去不過八九歲,臉色蒼白,骨瘦如柴,赤腳上的泥巴一直覆到腳踝,而最奇特的莫過於他一毛不生的腦袋。
「我要你刷我騎的這匹馬,並餵它們三個吃燕麥。聽見沒?」
小傢伙腆著臉,「當然可以,假如我願意的話。」
聽罷此言,鄧克皺起眉頭:「我可不管你願不願意。要知道,我是個騎士。」
「你看起來不像騎士。」
「難道騎士看起來都一個樣?」
「不,但他們都不像你。你的劍帶居然是繩子。」
「只要能拴牢武器,有啥關係?去照料我的馬,勤快點兒,賞你一個銅板;懶散的話,瞧我不給你一耳刮子!」他沒再搭理馬童,徑直轉身用肩膀撞開旅館門。
這時間,他以為裡面擁擠不堪,沒料到大廳幾乎是空的。除一位披精緻綢緞披風的小少爺埋首桌上一攤葡萄酒中輕聲打鼾,再沒客人。鄧克遲疑地東張西望,直到一位面色發白的矮胖女人鑽出廚房:「隨便坐。要麥酒還是吃的?」
「都要。」鄧克在窗邊挑把椅子坐下,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