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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蘅皺了皺眉頭,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妥。主要是前輩子嫁人,做了將近二十年的媳婦,她對著範用已經完全找不到小姑娘時候的嬌羞了,況且範用還是她的丈夫。
不過雖然自己有不妥之處,但是自己這娘親直愣愣地就教訓起她來,萬一她不是再世為人,聽了這話還不被羞得上吊才怪。做母親的不是應該婉轉模糊地暗示麼,生怕戳到小姑娘的肺管兒,可她倒好,一點兒顏面都不給自己留的。
衛蘅腹誹了半天,還是說道:&ldo;娘,我可沒有喜歡范家表哥。&rdo;
何氏道:&ldo;你還說,一個女孩兒家,把什麼喜歡不喜歡的掛在嘴邊,你還有臉啊?&rdo;
衛蘅委屈地道:&ldo;我這不是怕你誤會麼。&rdo;
何氏一聲冷笑,她可不覺得是誤會,只是也不能一味地指責,她也是從少女時候過來的,因而換了開解的語氣道:&ldo;珠珠兒,娘不是在怪你,可是這種事情要是傳 出去了,只會叫你難堪。還有,你才多大點兒,等你到了說親的時候,你若是心裡頭有想法,你私下告訴了我,難道我還會罵你,可是這在外頭,你給我好生收斂著 點兒。女孩兒家,要緊的是立身正,才不會叫人看不起。你呀,平日少看些不正經的書,便是家裡請戲班子,咱們家都是不準唱那起子教壞人心性的戲的。&rdo;
衛蘅心想,她看的話本、遊記,怎麼就不正經了,不過前一世何氏的確是不許自己碰這些書的,自己也從沒碰過,待嫁人之後,心裡空虛無聊才看的,瞧過之後才知道挺有意思的,叫人開了許多眼界。
不過這話,衛蘅當然不能同何氏說,只溫順地應下。
但從這以後,衛蘅再見著範用,也就知道避嫌了。她腦子裡的彎兒也轉過來了,她是腦子被門擠了,這輩子才想再嫁給範用,那個心裡眼裡一輩子都只有衛萱的人。要說嫁人,這輩子總是要嫁個沒見過衛萱的才好,這樣的人,衛蘅還是有信心能夠駕馭的。
這廂,衛蘅避著範用,範用其實也在避著衛蘅。只是範用表現得太過明顯,簡直是看著衛蘅就繞道走,將衛蘅弄得又羞又氣,這範用還真當他是個人物了,不過是個靠老婆嫁妝吃飯的軟貨,衛蘅恨不能一腳踩死他,被他這樣一躲,彷彿真印證了衛蘅喜歡他一般。
衛蘅是解釋不行,不解釋又憋屈,心裡將範用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了,真是有違淑女的教養。
到十五上元節這日,京城裡但凡有點兒頭臉的人家都要去濟水觀燈。濟水由東向西,橫貫上京,沿河居住的東面是官宦世家,西面是豪富人家,到花燈節時,家家戶戶,燈燈爭艷,火樹銀花,將個濟水照得恍如白晝,美如東海龍宮一般。
因而上京人賞燈時,喜歡先包船遊覽濟水,再從正對御街的青龍橋碼頭上岸,沿著御街步行賞燈,一路吃一路看,那才叫一個熱鬧,一個舒服,一個暢快淋漓,不到天邊放白,誰都不願回家睡覺。
從正月初一到正月十八的花燈節期間,濟水上那叫一個熱鬧,真可謂是千舸競流,萬船賽艷,連船上的燈都得製得別出心裁。
可是船太多,堵得水洩不通,寸步難行,就失去了賞燈的樂趣,所以後來花燈街期間,朝廷開始管制船隻,這十幾日裡,下濟水的船都得登記,得了牌子才能下水。
靖寧侯府自己有一艘畫舫,專為了花燈節準備的,到十五這日又包了一艘有牌的船下水,衛蘅三個孫子輩的姑娘,並幾個嫂嫂坐了一艘,家中的男子坐了另一艘。
衛蘅坐在靠窗處,往外看去,只見濟水上船來船往,河面波光粼粼倒映著兩岸的景色,真彷彿銀河一般。一輪圓月在水中被碾做幾段,復而又盪,月華暈滿天空。
窗外寒氣逼人,但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