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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警官一怔,看向裘勝,「自殺嗎?王逍遙跟你最後一次見面看起來像要輕生的樣子嗎?」
裘勝道:「看起來不像,但要債的去時明確說出了準備找他老家父母的話,會不會逍遙是怕……」
袁警官琢磨一下,又看向馬小霞,「王逍遙出事之前有給你打過比較奇怪的電話嗎?比如道別什麼的?」
馬小霞搖頭,膽怯地說:「其實我們也不總聯絡……每次聯絡他只是告訴我好好上班,等他賺錢了就把我接到大城市結婚。」說著,淚水無聲落在她的衣襟上。吳素琴摟住她嚎,「姑娘你命苦啊……」兩人旋即抱頭痛哭。
王守根窘迫地站起來,道:「行了警察同志,你們不是沒有在他身上找著被打或者被殺的跡象嗎?」
袁警官似乎不太甘心,但警察的職業素養沒讓他說出引導性的話,「屍體和現場我們都進行了全面勘驗,的確沒有。」
王守根站起來,「那就行了,不管他是故意死的,還是走到那不小心掉下去的,都活不過來了,人就是這麼回事啊……一輩子指不定什麼時候就遇到坎兒了,有時候摔倒了還能站起來,拍拍灰還能繼續走,有時候倒了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他鄭重地給袁警官和所有在場的警察鞠了一躬,「這兩天麻煩你們了,他一個沒對社會做過貢獻的人你們還這麼盡心盡力,我替他謝謝你們。」
袁警官有些發愣,旋即眼睛裡閃出淚光,帶領所有警察立正給王守根敬了一個禮——他們應該見過無數正常死亡家屬仍覺得警察做得不夠的,從沒見過這麼理解警察的。
案子最終被定性為欠債自殺,王守根在認定書上簽了字,袁警官問他還有沒有需要幫忙的,他猶豫半晌說:「警察同志,你們能幫我聯絡一下貸款公司嗎?」
袁警官道:「您放心,按照法律規定,王逍遙的債務不會轉移給你們,只不過他們之間這筆帳不在這個案子的範圍內,我們不能直接插手,您要是怕貸款公司找麻煩,我們可以幫您向司法部門申請法律援助。」
王守根侷促地搖手,「不是這意思,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兒子光著屁股來,我這當爹的再沒能耐也不能讓他帶著一屁股債走。就是我老了,再拼命短時間也掙不來這麼多錢,你們要是方便就幫我聯絡一下他們,我求他們寬容我點時間。」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動容了,為了這位老農民的樸實和堅強。之後經過一番溝通,開源當鋪答應王守根只還剩下的十五萬本金,不用還利息,期限是三年,最後袁警官按照王守根的要求把王逍遙火化,把骨灰交給他們帶回老家。
王守根本來連夜就要趕回去,但是張文華只買到第二天上午的車票。張文華訂了一家酒店,跟裘勝一起把他們送過去,臨別之前,王守根拉著張文華的手說:「警察跟我說了,這幾天你和這位大侄子忙前忙後,大爺應該請你們吃頓飯的,可是現在……你們別挑我老頭子的理,文華,啥時候有時間你帶勝子去石頭嶺,大爺好好招待你們。」
說著,他從襪子裡掏出來一千塊錢,塞給張文華,「連油錢帶住宿也不知道夠不夠,多少你就收著吧。你跟逍遙一起長大,大爺不把你當外人兒。」
張文華把錢推回去,丟下一句「明早我送你們去車站」,逃也似的離開了。
那天晚上,他的直播狀態依舊不好,也沒回家跟夏杉杉一起住,在工作室裡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早晨張文華趕到酒店,發現王守根一家已經走了,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垃圾桶裡的垃圾袋也提走了,桌子上壓著那皺巴巴的一千塊錢。
空氣中還殘留著王守根身上常年土裡刨食特有的泥土味兒,張文華呆呆地在椅子上坐下,眼前浮現出王守根領著沒見過世面的老伴兒、本該是他兒媳的馬小霞和變成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