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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心虛地看著她,心中萬分糾結。告訴她真相吧,不行。皮皮曾經對賀蘭發過誓,她是這個城市唯一知道狐仙存在的人。不告訴她真相吧,以小菊的脾氣定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在心裡激烈地鬥爭了老半天,終究不忍看她失魂落魄地做此無用功,皮皮終於說:「小菊,別找了。」
這時大家都有些餓了,冰箱裡沒什麼吃的,小菊拿出滷雞翅,一人一個,自己先啃了一口,道:「幹嘛不找了?」
「你爸他——」皮皮低下頭,咬咬牙,「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小菊驚愕地看著她,用紙巾擦了擦嘴,「什麼不在了?」
皮皮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臉:「求你別問我細節了。……你爸他已經走了。」
「走了?你是指——」
「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小菊將雞翅往碟中一放,顧不得一手的油,忽然一把抓住她:「皮皮,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知道我爸在哪兒了?故意不告訴我?」
皮皮艱難地點點頭:「我實在不想看著你這麼徒勞無益地找下去……」
「好,我不找了,你告訴發生了什麼事。」小菊臉色一沉,彷彿猜到了什麼,目光炯炯地盯著她,「別告訴我是因為你嫌瘋老頭礙事把他給殺了。是的,我是天天抱怨他,你也很想幫助我。可是就算我真的厭煩了,要殺也是我動手,還輪不上你。」
小菊與父親的關係一直緊張,打架、對罵乃至互相咒對方早死的情況時有發生。皮皮很久沒見小菊發飆了,但小時候她手拿雨傘四處打架的事兒還歷歷在目。這會兒她雙目一瞪,氣勢洶洶,臉上的幾粒雀斑彷彿要跳出來一般。
「我?」皮皮指著自己的鼻子,「對你爸動手?我哪敢啊!我什麼也沒幹,還問他想吃什麼來著。然後他突然跳起來就掐住了我的脖子,揚言要殺我。當時賀蘭在身邊,一怒之下,就……」
話倒不假。皮皮的頸子上還留著他的指印呢。小菊呆呆地看著她,將信將疑,眸中淚影忽現,沉默半晌,低聲道:「你們把他埋在哪兒了?」
「……江裡。」
c城只有一條大江,江闊水急,離這個區只有兩站路。
小菊目瞪口呆,氣得雙手發抖,過了片刻,剋制住自己:「你走吧,我不會報警的。」
「小菊,對不起……」
她多麼想說:對不起這不是我乾的,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嚥了回去。
「別說了!以後別再來找我了。」她站起身來,冷冷地拉開門,「你不再是我的朋友了。」
皮皮拾起自己的包,狼狽地走出門外。
她聽見小菊在身後吼道:「你們太狠心了!他是個病人,罪不至死。我恨你,關皮皮!」
門「轟」地一響,關上了。
夜路很長。
這一帶往南地勢平坦,兩面是墓地和荒原,有幾家廢棄的工廠。沒有高樓大廈,天空反而乾淨,星辰畢現,月亮像個洗了澡的娃娃在雲間戲耍。報紙上說,這幾年太陽活動增強,丟擲大量粒子流造成磁暴現象。陽光中紫外線增多,短波通訊異常,北極的極光格外絢爛。地球磁場受到幹擾,也會導致人體的血壓突變、頭疼和心血管功能紊亂。
汽車緩緩地開著,象是打起了瞌睡。遠處的地平線上閃著白光,近處又是漆黑一片,除了頭頂的星辰,便是地上的長路,天地間彷彿什麼也沒有了。因和小菊親近,這條街皮皮不知走過多少回。路線單調、景緻乏味,售票員是位中年,長著一個碩大的酒糟鼻,百無聊賴的時候和她攀談過,記得大叔說特別怕掉飯碗,所幸是郊區的線路,市中的車早已全部改成無人售票了。車上七八位乘客,一人聽耳機、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