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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稚一看清賀陵的臉色，他原本提著的心頓時放下去不少。
賀陵問道：&ldo;早膳用過了嗎?&rdo;
&ldo;這……還沒有。&rdo;
賀陵抬眼示意老僕拿點吃食過來，老僕會意後退下去了。
正好字寫完了沒墨了，賀陵看起來還想要繼續寫，李稚見狀伸手去幫他磨墨，卻被賀陵制止了，&ldo;別動，放著，不是你乾的活兒。&rdo;
李稚收回了手，賀陵自己磨了墨，把剩下的幾個字寫完了。這是一篇舊漢古賦的節選，沒有名傳，或許是前朝哪個失意的文人寫的，賀陵自從年紀大了以後，很少寫新的文章了，倒是很喜歡在故紙堆中淘些沒名沒姓的文章，閒暇時編了一本《滄海錄》，又將點評匯總成了一本《遺珠錄》，老人家這一輩子都在和文章打交道，病中翻一翻那些年輕人寫的好文章，便覺得神清氣爽。
賀陵尤其喜歡眼前的這篇文章，將它列為《滄海錄》的第一篇，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鵷雛竟未休，道盡了那一代文人的平生。這世上所有的東西都難免變得老舊，唯有好的文字歷久彌新，他攤著紙晾墨，抬頭看向對面的李稚，&ldo;這兩日謝中書不在朝中，你更要好好為謝府當差，切忌有鬆懈之心，我這裡沒什麼好操心的，你用完早膳就回去吧。&rdo;
李稚看著賀陵，忽然輕喊了一聲，&ldo;老師。&rdo;
賀陵重新看他一眼，察覺到了不尋常，停下來道：&ldo;你遇到什麼事了嗎?&rdo;
李稚立刻搖頭，&ldo;沒有，我只是想說，老師您多保重身體，累了歇息會兒，您想要做的事情，我們也可以幫您做。&rdo;
&ldo;我也做不了多少了，能多做些就只多做些，遲早是要全交給你們的。&rdo;他讓李稚走到自己身旁來，紙上的墨痕已經乾透了，他將東西卷收起來，然後回身從書櫃中取出兩本書，正是剛編完的《滄海錄》與《遺珠錄》，他將這兩本書連帶著剛寫完的字一起遞給李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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