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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被訓得鴉雀無聲。
趙慎起身離開,李稚原本站在角落的陰影處,見狀立刻不著痕跡地低下頭,避免對方注意到他,而趙慎也好似真的全然沒有注意到他,在邁出大門前,趙慎袖中的手腕動了下,原本用來射壺玩樂用的白羽箭直射而出,釘在了那塊&ldo;永德同輝&rdo;的&ldo;輝&rdo;字上,那塊象徵著士族德馨的匾額摔裂在地。
哐當一聲巨響,彷彿是一個山雨欲來的訊號,又彷彿是示威戰鼓的第一聲,砸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上,朱紅的背影消失在夜雨中,簡單負手。
一片沉默的狼藉中,老國公忽然抬手捂著胸口倒跌了兩步,好在身旁眼疾手快的門生連忙去扶他,&ldo;老國公!快去叫大夫過來!&rdo;
老國公抬手示意他沒事,他重新沉著氣在案前坐下,順了兩口氣,他抬頭對著賓客道:&ldo;這宴會出了些岔子,這皆因國公府沒有安排周到,諸位見笑了,小輩們繼續宴飲吧,別害怕,來都來了,不要失了興致。&rdo;
一群人忙應和他的話,老國公起身離開席位,四位尚書臺的老臣也轉過身跟進去,餘下的人則是留在堂中繼續聊天喝酒,沒有人再提一句剛剛的插曲,但誰都能察覺到酒宴的氣氛大不如前,且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侍者進來默默又迅速地收拾了那塊摔碎的匾額,又很快地退下去,只有長案上那隻琉璃杯盞還沒有人收,所有人都默契地沒有投去一眼。
李稚扭頭望了過去,他盯著那隻流轉著精光的杯盞,許久才慢慢吐出了一口氣。
內心被深深震撼的不只是李稚,國公府後堂中,老國公正在與同僚討論今日之事以及商量對策。
&ldo;他怎麼會回來了?是皇帝將他召回來的?&rdo;
後堂中你一言我一語,眾人都覺得趙慎此次入京必然是為了,慌慌張張說了堆沒用的,沒有一個說到點子上,老國公重新躺靠長椅上靜靜養神,彷彿周圍同僚的議論聲音都不再入耳。
這一頭,李稚提前離席,出了國公府,身後宴會上,那群年輕人全都扭頭看向他的背影,眼神微妙。李稚自然知道這是為什麼,汪循之死能夠發酵到如此之大、影響如此深遠,可以說與他脫不了幹係,當日正是他指證趙慎,才最終逼得扎趙慎倉皇逃到了雍州老家,對方陰溝裡翻船自然印象深刻,如今趙慎再次回來,以他的性格,勢必不可能放過自己。
在國公府前,李稚當時一察覺不對勁就先退到了暗處,沒有引起趙慎的注意,饒是如此,他還是被震住了。他不是怕事的人,但侷限擺在眼前,他很怕遇到兩種人,一種是卞昀這種全然意氣用事的莽夫,還有就是如趙慎這種……純粹的瘋子。那一腳又一腳結結實實地踹上去,他篤定趙慎當時是想要卞昀的命。
李稚不是死腦筋的人,他既沒有卞昀的家世背景,也沒有卞昀常年習武的好身板,沒必要拿命去硬碰硬,這陣子還是先不出門躲著些,沉住氣總能把這件事慢慢解決了。李稚總覺得過了這兩年,那位廣陽王世子似乎比過去更加深不可測、也更為瘋狂了。這是件好事,對方說,願賭服輸,而李稚想的是,久賭必輸。
人在何時最瘋狂?滅亡的前夕。李稚甚至懷疑那位廣陽王世子的身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並不是沒做過趙慎回來復仇的打算,若他是趙慎,要麼等五年之期結束皇帝親自召入京,這是下策;要麼是在邊境得了赫然戰功回朝受封,這是中策;而最穩妥也是最實在的上策,則是乾脆不再回京,一力經營老家雍州,盤活西北,反制盛京,謀時而動。
在梁朝,混跡西北邊境的武將都懂一個樸實無華的道理,邊將遠朝堂。所以李稚是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趙慎究竟為什麼要在這時候入京?還是孤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