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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臥室第一件事,就是打給王書維。
我原本準備質問他為什麼不遵守事前的約定。可當我下到客廳,開電視,看見媒體相關報道後,我取消了這個電話。
報道里引用了交警隊的肇事報告:託尼的車原本已經離開,而事故,是在車子返程途中發生。
等處理好了手頭這些事,已經是傍晚。
窗外,夕陽。
怎麼說?殘陽如血?
我失笑,搖搖頭,回臥室看了看為零。
她還在睡。King size的床,她縮手縮腳,睡在床頭那個角落。
之後,我去廚房,看能不能做幾道料理出來。
大學時代我偶爾下廚,這幾年沒再動過鍋碗瓢盆,廚藝大概退步不少。
也只能將就著做幾道菜了。
我和為零都一整天沒有進食。早上起床,她一個早安吻勾起了火,做的並不舒服,又趕時間,早飯還沒有吃。我一直覺得,這個女人,是在太容易疲累。
這個家裡沒有傭人,我雖說住在這裡,也只不過將它當做酒店,早上離開,晚上回來,冰箱裡空蕩蕩,從不儲備食物。
現在,看著空無一物的冰箱,我只能幹犯難。
我原本想打電話回胡宅,要傭人調個廚子過來,胡宅廚師的手藝向來不錯。
不過,我想了想,還是放棄:我母親如果知道為零在我這兒,絕對會是個大麻煩。
無奈,只能做最簡單的:洗米,熬粥。
我端了碗粥回臥室,準備叫醒為零。
不料,她已經醒了。
她直挺挺坐在床上,神色緊張,臉慘白,眼眸空洞無光,雙手絞著被單,指節用力,額頭上布著汗——
應該是做惡夢了。
我猶記得,她第一次來到胡宅的時候就是這副樣子,半夜,從夢中驚醒,尖叫,擾的人不得安寧。
不過那時,我厭惡她至極,巴不得她這麼嚷嚷著瘋掉。想來,當初的我,無比嫉妒她。
那時,我一年見不到張懷年一面,而她一出現,張懷年就幾乎天天往胡宅跑。
但是,如今這個林為零,我除了盡力寵著由著,還能怎麼樣?
我走過去,摟著她:“沒事了啊……沒事的。”拍她的背。
她好不容易鎮定下來,我返回去端粥,被她拉住。
我停下腳步,她雙臂攬上來,臉貼在我腰上,一個勁兒搖頭:“別走……別……”
我撫摸她的發頂:“好,不走,不走。”
林為零:
我做噩夢。
夢魘,無法掙脫。夢裡面彷彿儲存著影相,幼小的我,看著砸在車頂上的那具屍體,瞬間,我眼前,血流成河。而在這一片血色中,一秒之內,我又回到了那個十字路口,我眼前,是滿臉鮮血的託尼。
託尼正張著口,說著話。我卻無法聽清他說什麼。
我試著把他拉出來,但他的身體卡在變型的車裡,無法動彈。
他的嘴唇,張張合合,我只能依著口型判斷——
是三個字。
他吃力的說著,一遍又一遍,就當我快要辨出這三個字時,忽的,我眼前一黑。
“啊——!!!!”
終於,我從夢魘中驚醒。
我坐起來,無法控制的急速呼吸,死死抓著被單。我試著按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臟,卻無法按下劇烈起伏的胸口。
我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直到耳邊傳來開門聲。
緊接著,是急速的腳步聲,那個腳步聲,朝我延展而來。
腳步聲停了,我被擁入一個懷抱。
我偏過頭去,視線無法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