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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朝天會五年,初夏的燕京府一片蕭索,錯落有致的民居卻是毫無生氣的寂靜無聲。
正是傍晚時分,本應熱鬧的街市,此刻卻仿若一個死城。只有些許厚重的門板縫隙間,閃過幾抹琉璃般的眸光,但更多的是大氣不敢喘的人們瑟縮在屋角中,無悲無喜。
短短几年間,此處由遙國的南京析津府成了大昭的燕山府,大昭還沒捂熱呢,就又成了大康的燕京府。
許是王朝的更迭太過頻繁,曾經的繁華,現已凋落,亦或是這座城已處變不驚,經得起任何風雨波瀾。
即便是前幾日,北狩的大昭太上皇一行抵達,也沒有任何不同,除了提早宵禁,白日裡一切如常。畢竟,這是從大昭而來的第五批俘虜了。
倒是今日城裡巡邏的兵丁有些多,甚至有些緊繃,明顯戒備狀態與以往不同,可對小民來說,那又如何?能活著就行。
城南的開陽門城樓上,負責瞭望的兵丁看到了地平線末端漸漸顯露出的小黑點,且極快地連成了一線,就立即拽了身旁碗口粗的麻繩,麻繩一直延展下去,城下值房內連結的鈴鐺就響了起來,清脆悅耳。
很快,就有傳信兵跑來,報告大隊即將抵達,大旗正是右副元帥金宗望的。
值守之人立即登上城樓,取了兩隻綠色三角旗,面向城中揮舞了幾下。
片刻,整個城中最中心且最規整的一處府邸——燕京留守府便有了動靜。只是此時,城外飛馳而來六騎,率先一人已至城下,也不下馬,仰頭邊喊:“元帥有令,不必相迎,一切按信中行事即可。”
言畢扭轉馬頭,絕塵而去。
值守之人只好又揮舞了幾下旗子,眼見著留守府中又安靜下來,便下得城來,留守府的府邸還是不要多看為妙。
不多時,綿延兩餘裡的車馬快速入城,直奔皇子寨府而去,並不是太上皇所在的延壽寺。
一行人離開城門後,城上士兵們的站姿鬆垮下來,巡視的百夫長也不斥責,只是瞥了一眼煙塵散盡之處,對身旁計程車兵呵呵一笑:“兄弟們都有些眼力見兒,這些日子別往前湊,那些不長眼的頭還在這兒掛著呢。”
士兵們低頭看向城頭挑著的幾顆被蒼蠅蹤著的頭顱,連連稱是。一人大著膽子說道:“聽說這批一路上可不太平,別是有……”
“嘩啦啦”!這人話沒說完,一陣旋風就將城頭大旗吹得獵獵作響,天空中自西南翻滾而來片片濃雲。緊接著一道閃電就劈了下來,這人連忙捂嘴,不敢說下去了。眾人也是心驚,立即就位站好崗。
黑雲轉眼就覆蓋了城池,從沉寂厚重的雲層中忽閃出一片熾烈耀眼的銀光,一道道炸雷,如同戰鼓隨即響起,在城中久久迴盪。待雷聲稍歇,一道細長的龍爪狀的電光又在頭頂處如利劍般直插而下,閃灼著恐怖的火花迅速朝地面的方向直射,眼睜睜的,那道粗大的電芒重重地打在城中一棵大樹上,迸裂出無數的火星。雨水,瞬間傾瀉下來,幾步之遙,便看不真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