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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善先他們一步離開西院準備午飯，只剩下兩人一前一後從拱橋走入中院。
剛出院門就見中院的花園裡來來回回很多人，見施景深不清楚，雁棲開口解釋道：&ldo;早上的時候林叔說中院花園需要休整，這些工人今早剛天亮就過來工作了。&rdo;
施景深點點頭，兩人繼續朝前走，路過中間花園的時候，正好有一隊工人在給草坪翻土。
雁棲停下腳，側頭看著施景深，&ldo;還有一件事想和你說。&rdo;
&ldo;嗯？&rdo;施景深隨著雁棲站定，垂眼等著雁棲。
&ldo;前面那幾個人其實都是前段時間在施宅門口開車衝過去的孩子。那件事是他們做錯了，即使你不追究，他們也應該為做錯的事做些什麼，剛好前些天聽林叔提起過中院的花園要翻修，所以我爸他們商量了一下，就讓我帶著這幾個孩子來了。&rdo;怕施景深記起之前的不愉快，雁棲補充了句，&ldo;他們家長說他們算是免費勞力，你可以隨意使喚。&rdo;
施景深從花園處轉頭看向雁棲，很認真地告訴她：&ldo;雁棲，已經過去了，我不在意。&rdo;
&ldo;可是‐‐&rdo;
兩個人的交談被不遠處的談話覆蓋，他們下意識地停下來，側頭去聽那些人的對白。
一旁的工人見到幾個孩子在都很意外，趁著休息和孩子搭話：&ldo;你們怎麼來這幹活？不上學嗎？&rdo;
幾個孩子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不好意思地將事情說出來。另一個孩子撓撓頭嚷著：&ldo;能來這兒也挺好的，雖然施先生沒有追究，但是其實我一直沒睡好，總覺得虧欠別人。&rdo;
&ldo;他居然沒有追究？&rdo;工人們聊了起來，&ldo;我聽說那個施景深非常冷血，為了上位設計陷害親姑父，以此讓他爸爸下臺，做這些就是為了自己在公司當老大。這樣的人居然原諒你們做的事？&rdo;
另一個人也嘖了聲，&ldo;你們得小心，那麼惡毒的人得罪了可不是開玩笑的。我們幾個來這工作都是小心再小心。&rdo;
&ldo;是啊是啊。要不是施家給的錢公道，咱們還真不想來這。&rdo;
&ldo;這人太沒人性了，你不覺得這宅子都看著陰森森的？&rdo;
帶著惡意的揣測一旦開始，再誇張都被說的津津有味。人群的笑聲和譏諷順著風朝兩人的方向刮過來，雁棲只覺得那些惡意像是隨風翻卷的鐵絲迎面撲來，劃的她生疼。
她擔心地看向旁邊，出於輿論中心的施景深。見雁棲看過來，施景深也回看她，似乎被她眼中的難過驚到，施景深愣了一下，隨即勾出一絲笑，開口的語氣平緩順滑得一如絲綢：&ldo;我沒事。&rdo;怕雁棲沒聽懂，他略帶尷尬地補充，&ldo;我……很少會氣憤。之前做的事，也是出於公事。剛剛他們說的話並不會影響到公司，所以我不會對他們做什麼。&rdo;
雁棲看著施景深，他始終平靜地站在她身邊。
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憤怒的情緒，甚至可以淡定地出聲安慰她。
可他越是這樣，雁棲越覺得難過。
她從來沒有一次如此徹底地意識到&ldo;情緒障礙&rdo;給施景深帶來痛苦有多深重。
痛的時候應該哭，受到侮辱就該憤怒，明明再自然不過的本能，可是施景深卻沒法立刻表現出來。
她不知道施景深曾被這樣中傷多久，是不是每一次他都只能這樣站在一處靜靜聽著。
無法表達，無法發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