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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路遙正半倚著床榻翻看新近淘來的書冊,多數是她未聽過的,這時她才覺得自己活過來,心煩意亂後的那點平靜終於回歸。不經意而生的貪念像是漫天焰火灼烤著她的心,方才翠翠的話她隔著窗聽到了。在人進來時,她勾唇笑道:「小姐可莫要冤枉我,這等背信棄義的事我可做不出來。」
翠翠只笑不語在她旁邊坐了,心中卻是感嘆不已,當初幫她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小心,就算路遙有了求去的心思她也無法攔著,人一旦生了別的心思不會因為你的諸多恩德而打消這個念頭,倒不如順其自然好聚好散。
「前段時日趙家公子喝多了酒醉倒在咱們鋪子前,我便讓他在此留宿了一碗,昨兒才看到客房中有這個想必是他落的。小姐與他熟識我想著還是小姐還他最為合適,那幾日趙公子為表謝意約我出去過幾次,你可是?」
翠翠搖頭:「還是你自己去送還罷,終歸是不合適了。我們雖說一塊長大,現在卻是不一樣了。你還恨程靜晚嗎?」其實要說恨有誰能比得過她?趙言的不忠,而這個女人卻是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若不是因為她這一切會有所不同吧?
程路遙微微眯起眼,上揚的嘴角耷拉下來,自嘲道:「這世人能大度處世的又有幾人?將我們母女逼至此等境地我如何能不恨?虧得有你,不然堵在胸口的這股惡氣怕是要糾纏著我生生世世。」
翠翠好笑道:「過得比她好你就滿意了?真是個天真的丫頭,錢財都乃身外物,京中富戶不計其數,憑著她的姿色隨便嫁一人便可捲土而來,到時候你又當如何自處?我與她有過幾次來往看得出她對趙言很是情義深重,有話說得好打蛇要七寸,你若將趙言攏到身邊,何愁看不到她不得好過的樣子?」
路遙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良久才喃喃道:「我看得出趙公子對你情深根種,你何其忍心這般將他算計?若被他知曉該是何等心傷難過?」
翠翠站起身,唇角勾著冷淡淺笑:「這有什麼?你不妨考慮看看,若是不願意就當我未說過。其實這世上哪來那麼多道理可講?人生在世短短數年,不為自己而活卻總顧及著別人,當真是蠢不可及。大好的機會在眼前擺著,你要是忍心就看著它與你錯過罷。」
翠翠離開後,路遙將自己關在屋裡再沒有出來,直到日落西山才傳了阿秀進來讓她去細細打聽趙家被人搗亂之事。阿秀很快回來,只說不知是惹了何人,按理說趙家是大富商,做得多是朝廷生意幾乎無人敢惹,好端端的變成這樣莫非是得罪了朝中之人?無厘頭的事情,連點頭緒都摸不著。
路遙讓她先忙去,收拾了一番才帶著趙言遺落在這裡的東西,提了一籃子口味俱佳的糕點上趙府了。
以前的路遙被煩事拖累渾身上下不見半兩肉,如今早已養得面紅豐腴,身段凹凸有致,舉手投足間有著大家女兒的風範。
趙府中最為難過的非趙夫人莫屬,兒子被個朱翠翠整的萎靡不振,家中鋪子也不知給何人惦記了,存著心的折騰他們。正是頭頂陰雲不散之際,前面傳話來說有位姓程的小姐求見。
這府中如今只剩她和女兒在,也不好拒客便讓人請進來了。只不過一眼,有個身著湖藍色衣裙婉約女子款款而來,唇角含笑,像是一陣三月春風撞入她心扉,細細看來竟有幾分自己年輕時的味道,不卑微也不拘謹,每一處禮節與表情都是那麼恰到好處,讓人看著舒服無比。待她自報家門,眼眸內光芒閃了閃。
「原來是味香齋的女掌櫃,不知為何事登門?」她本是不願提起朱家的,可也知道與眼前這女子無關,更何況這姑娘還是挺招她待見的。
「趙公子前些日子在味香齋落了東西,看著貴重便送過來了。這點小點心是路遙所作,夫人嘗嘗味道。」
路遙未多說,留了東西便離開了。不攀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