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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如果我讓你這麼難過的話,我希望那個夏天,那節體育課,你沒有找我說話。”
陳知玉茫然無措地望著你,似乎聽不懂你的話。
你的語氣近乎冷漠:“沒有開始,就不會有結束。那麼,我寧願一切從未開始。”
陳知玉默然無語,過了一會兒,他踉踉蹌蹌地後退,被地上堆迭的磚瓦絆倒,又撐著地面站起,搖搖晃晃地向樓梯入口走去。
他頓住,轉身對你說:“顧如風,我現在相信了,你是真的鐵石心腸。”
他的身影消失了。
你撐著地面站起身來,終於淚流滿面。
三年前,他失約了你的綿陽,你的高中。
而現在,你失約了他的北京,他的大學。以及,他的往後餘生。
大雨把遠處的天空連成了烏濛濛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分明。狂風吹得樹葉呼嘯,似乎要把整座城市捲走。
你雙手撐著樓頂的防護欄,努力地想在悽風苦雨中看清樓下。幾分鐘後,隱隱約約有個身影騎車遠去,變成一個黑點,最終消失。
你滑坐在地,靜靜地感受著碩大的雨滴砸落,砸得你肩膀生疼。這個夏天你總愛淋雨。好在你母親整日打牌不回家,你不必時時戴著面具。在面對父母時,你把平靜、冷淡和無感掛在臉上,所有起伏的情緒都往肚子裡吞。沒人知道你的苦澀與絕望。
只有雨知道。
又淋了一會兒雨,直到額頭開始發燙,你才回到家,脫下溼透的衣服,洗澡。
你擦著溼漉漉的頭髮從衛生間出來時,牆上的掛鐘指向十一點,距離高考志願填報系統關閉僅剩一個小時。
你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收到了一條來自陳知玉的訊息。
他發來一張截圖,是他填報的學校與專業。
緊接著座機響了起來,接起後他的聲音冷冷傳來:“還剩一個小時,照著我這個填,你剛才說的話我就當沒聽見。”
你略怔了一下,隨即輕輕地笑了笑。
“你笑什麼?!”
“沒什麼。”你說,“對不起,我不該說那樣的話。”
陳知玉緊張地問:“你答應了?!”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你把擦頭髮的毛巾搭在肩上,抓了抓半乾的頭髮,放鬆地倚著牆壁,輕聲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隻生活在沙漠裡的小烏龜,他的夢想是大海。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夢想是大海,所有人都在鼓勵他。於是他出發了,爬啊,爬啊。”
“他揹著重重的殼,一步一步,緩慢地向前爬。殼裡裝的是大傢伙的期待、希冀,全部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背上。他覺得殼太重了,是那些他本不該承擔的期待,讓他走得這麼慢。”
“可是後來,他摔得四腳朝天,殼從身上脫落。他才發現,殼裡裝的並不是大傢伙的期待,因為他壓根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殼裡裝的只是沉甸甸的驕傲與自尊——他自己的驕傲,這驕傲既是壓力,又是動力,讓他雖慢卻堅持不懈地前行。他以前怨殼害他走得太慢,可現在他發現,沒了殼後他壓根連一步也走不動了。因為驕傲和自尊已經碎了。”
陳知玉說:“你不要在這裡和我東扯西扯。”
你緩慢地笑了一下:“很爛的故事吧,可事實就是這樣,他的殼丟了,他一步也走不動了。現在任何一點風吹雨打都能擊倒他,他需要藏起來,慢慢恢復。”
“顧如風。”陳知玉一字一句地說,“你不甘心,你就去復讀,或者,你去考研,但你別他媽在這麼重要的時間點和我談玄論道!就一句話,你到底改不改志願?”
“讓你失望了,但如果能給自己下定義的話,我大概是個無可救藥的浪漫主義者,理想主義者。所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