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第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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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想對方說的話, 不由好笑,“既如此,前輩不怪我唐突, 將你與我師父比照就好。”
“怎麼會。”
蕭鬱眼神微妙, “我雖然不喜歡他, 但你若是能把我和他相提並論, 我其實還有點高興?畢竟他對你而言是一個……”
蘇蓁歪頭盯著他。
蕭鬱停了一下,“……很熟悉的人。”
他原本想說的恐怕不是這個。
蘇蓁就仍然望著他, “前輩本來想說什麼?”
蕭鬱一頓, 又與她對視一眼, 彷彿拿她沒辦法一般, 輕嘆一聲,“在意的人。”
蘇蓁眼神微動。
這個詞倒是合適。
關於曾經她究竟如何看待師父,蘇蓁都沒完全弄清自己的想法,也很難斷言說那就是純粹的愛慕。
修士一旦引氣入體,便絕精斷信,生育都要煉胎, 使嬰孩從陣法中誕出, 更別提其他——雖說也能耽享肉|欲,卻不再像常人般對此有需求。
就如同辟穀的修士也可以吃飯,並非他們需要進食,只是為口舌之慾罷了。
正因如此,對於許多修士而言,情愛來得沒那麼旺盛激烈, 感情的界限沒有那麼黑白分明。
她大約也是這樣的。
而且幾百年過去,無數次爭執吵鬧,再加上她“死後”他的反應, 那些糾結難辨的情愫,已經磨損了太多。
只是說在意也沒錯。
倘若可以的話,她也希望自己能將他視為路人,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會放在心上。
可惜——
雖說比起從前已大為不同,她不會再如曾經一般,動輒因他大喜大怒,又時不時憤慨於他對柳雲遙的關照。
但她一時半刻也很難完完全全不在意他。
畢竟,哪怕是很想揍他一頓,很樂意看他的笑話,這也算是一種在意吧,若是全然的陌生人總不至於如此。
蘇蓁輕輕一嘆,“我並非是那麼拿得起放得下……”
“不不不。”
蕭鬱似乎猜出她想說什麼,“你們倆認識這麼久,哪怕他做過各種讓你不快的事,而你已經覺得這人不值得你浪費情感,然後你發現,即使你那麼想了,卻還是一時半會無法完全放下,這也都是人之常情,你可別覺得自己有問題。”
蘇蓁有些驚訝,“我以為前輩還會說人該當斷則斷,不受其亂。”
蕭鬱搖搖頭,“道理是這樣,但斷不了怎麼辦?斷不了就慢慢來,我們又不是那些魅修,焉能全然操控情緒情感?說不在乎就立刻不在乎?”
蘇蓁聽得舒服無比,不由彎起嘴角,“前輩也曾受此事困擾?”
“不。”
蕭鬱不假思索地否定了,“全然不同,而且我甘之如飴,並沒有什麼不快,自然也不會想去‘放下’。”
他說話時微微垂下目光,視線掃過桌面上空空的碟碗,幾乎是情不自禁地彎起嘴角。
蘇蓁一怔。
——這不是在說自己吧?
她和師父兩輩子加起來認識幾百年,即使只算這輩子也快一百年了。
她和蕭鬱滿打滿算才認識多久?
此時黃昏已臨,日頭西沉,天際雲霞絢爛,一地的金紅光影落滿庭院,在花葉梢頭間閃爍,然後漸漸黯淡。
蘇蓁沉默了一陣,直至天色昏暗下來,才緩緩開口喚了一句。
“前輩。”
“嗯?”
桌對面的男人聞言抬頭,那雙泛著藍的眸子被夜影覆蓋,又變得幽邃深暗。
他的眉骨偏高,眼窩又深,臉廓線條鋒銳,面無表情地凝視時,面容英挺又桀驁,透著一股侵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