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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求索的心境:“後來《新青年》團體散掉了,有的高升,有的退隱,有的前進,我又經驗了一回同一戰陣中的夥伴還是會這麼變化,並且落得一個‘作家’的頭銜,依然在沙漠中走來走去,不過已逃不出在散漫的刊物上做文字,叫做隨便談談。有了小感觸,就寫些短文,誇大點說,就是散文詩,以後印成一本,謂之《野草》。得到較整齊的材料,則還是做短篇小說,只因成了遊勇,布不成陣了,所以技術雖然比先前好一些,思路也似乎較無拘束,而戰鬥的意氣卻冷得不少。新的戰友在那裡呢?我想,這是很不好的。於是印了這時期的十一篇作品,謂之《彷徨》,願以後不再這模樣。‘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華蓋集·〈自選集〉自序》)這些自述,包含了關於自己的《野草》、《彷徨》與他那時“荷戟獨彷徨”心境之間的關係,它們所產生的思想情緒的根源,也說明了散文詩《野草》裡那些“小感觸”,隱含著怎樣一種沙漠裡走來走去的孤軍奮戰者的痛苦與沉思。它們是與敘事書寫不同的內在情感世界哲理化了的結晶,一種深層情感意識的藝術凝聚與昇華。《野草》將五四時期產生的哲理性美文提到了一個前無古人的高度。它比《吶喊》、《彷徨》更深邃更神秘也更美。它展示了一種接受者必須更具有馳騁猜想力的文學心理空間。
二.《野草》的生命哲學
我過去的現代文學老師川島先生,是魯迅的朋友,《語絲》雜誌的創辦者。他告訴過我:他常去魯迅家裡去他取寫好的《野草》稿子,很幸運是《野草》各篇的第一個讀者。但對於《野草》許多篇,讀起來覺得很美,可是大都看不懂,但又不好意識一篇一篇去問魯迅先生,只好不懂裝懂,當著魯迅先生的面,還要說:“很好,很好。”這樣的作品接受情況,透露一個藝術上資訊:《野草》區別於魯迅其他創作的一個最大的特徵,是它隱藏的深邃的哲理性與傳達的象徵性。不滿足於當時一般閒話或抒情性美文的傳情達意,而將從現實和人生經驗中體悟的生命哲學賦予一種美的形式,創造一種特異的“獨語”式的抒情散文,是魯迅先生寫作《野草》時的一個非常自覺的追求。這裡先講哲理性。
這是70年多前的一條很有趣的材料。魯迅《野草》在《語絲》上還剛發表了11篇,經常出入魯迅家裡,併為《語絲》同人的章衣萍,曾經在一篇文章中這樣記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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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野草》的生命哲學與象徵藝術(2)
魯迅先生的後園養了有三隻雞,這三隻雞自然是朝夕相聚,應該是相親相愛的了。然而也時常爭鬥,我親眼看過的。
“雞們鬥起來了。”我從窗上看去,對魯迅先生說。
“這種爭鬥我看得夠了,由他去罷!”魯迅先生說。
“由他去罷!”是魯迅先生對於一切無聊行為的憤慨態度。我卻不能這樣,我不能瞧著雞們的爭鬥,因為“我不願意!”
其實,“我不願意”也是魯迅先生一種對於無聊行為的反抗態度。《野草》上明明的說著,然而人們都說“不懂得”。
我也不敢真說懂得,對於魯迅先生的《野草》。魯迅先生自己卻明白地告訴過我,他的哲學都包括在他的《野草》裡面。
——《古廟雜談(五)》,1925年3月31日《京報副刊》
這段非常生活化的敘述,應該說是真實可信的。它在無意之中給我們透露了兩個重要的資訊。一個是讀者的反映:對於魯迅先生的《野草》,人們普遍地都說“不懂得”;一個是作者的自白:“他的哲學都包括在他的野草裡面”了。由此看來,魯迅自己是毫不遮蔽他對於《野草》生命哲學承載的創作追求與傳達意圖的。
因為大都是針對不同緣由而各自獨立寫成的“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