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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時候又下雨了。據說這幾天杭州的雨,都是人工降雨。大家都說:“這下的不是雨,是金子。”閃電永遠比雷聲先一步到,剛感到眼睛被什麼東西晃了一下,隨後就是“轟”地一聲。雷,滾滾而來。窗外的桂花樹,抖了抖身子,它可能和我一樣,嚇了一跳。夏天的雨就是這樣,來得猛烈,去得匆匆。天,漸漸亮了起來。雨,也就停了。
上午的時候讓爸爸到電梯口,對著窗戶站了一會兒。大概有20來分鐘。他滿頭大汗,渾身是汗。推他回去的時候,媽媽看了很心疼。
“你別這樣,對你爸爸要求太高了。”
我明白媽媽的意思,她是擔心爸爸累了,覺得我給他安排的運動量已經高於他身體的承受力了。
“好哦~~~”我皺著眉頭回了一句。
“等到下午的時候,我和你說為什麼。”媽媽還是這樣,有時候她好像也沒有記憶力。我知道她要和我說什麼,又要把爸爸的病情再說一遍,再強調一遍,讓他開心就好了。可是,她這樣,在我看來,就是陪著爸爸一起“等死。”
可能是我太過於執著,今天爸爸說肚子有些痛。上次說肚子疼還是一個月前,那時吃了一塊很黏糊的餅乾,消化不了,黏住腸子了。這次為什麼痛?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和飲食無關。他一說肚子疼,我的心就一緊,媽媽的也一樣。
“難道真的是我造成的嗎?是我對爸爸要求太嚴格了嗎?”我開始懷疑自己。我也沒讓他幹什麼呀?只是站著的時候,會提醒他,挺直腰桿子,把腳伸直。不要一屁股坐在綁帶上。不然,買的學步機,有何意義?
媽媽說:“買這個,就是讓他站一站。免得一天到晚輪椅,屁股爛了。讓他舒服一些。”
我沒有說話。媽媽繼續說:“我知道,他是你爸爸,你不想放棄。但是有時候要接受現實,他可能真的站不起來,不能自己走路。我就希望他開心一些,不要爛屁股,每天能正常排便。就好了……”
“癌症晚期,我們又沒有任何藥物治療。不要對你爸爸要求太高了,儲存些體力,讓他舒服一些。”
媽媽說的這兩句話,第一句點醒了我。確實,我們沒有進行任何治療。這樣爸爸還能好嗎?我看見的許多“奇蹟”好像都是一直有藥幫著治療,只有親人的關懷,好像是不夠的。
到目前為止,爸爸一共拉屎3次。早上7點之前一次,是媽媽醒來發現的。吃完早飯一次,剛和我們說要拉,沒忍住,直接拉尿不溼上了。最近的一次是站著的時候,他說:“要拉屎。”等媽媽過來,我兩一起把他放下再脫褲子,是來不及的。我說:“拉吧,沒事。”
可能是心理作用,我看著滿頭大汗的爸爸,覺得前兩天長了一點點肉,瞬間就沒了。他好像又瘦了。他很累,坐在輪椅上就睡了。我把他拍醒,抱著他。媽媽幫他洗屁股,再擦個身子,換了身衣服。就把他抱床上,剛把他擺正了,就聽見呼嚕聲。看樣子是很辛苦了,哎……睡了一覺,大概半小時,要吃飯了。吃完了飯,他又睡,也是剛倒下呼嚕聲就出來了。
希望爸爸好好休息,恢復體力。多多祝福,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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