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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數。作為被人傳誦成“黃金家族”的多拉蒂,他們的規矩與儀式不勝列舉,當中有些僅僅是從前人處流傳下來的習俗,也有些是從精靈聯邦那裡學過來的小把戲,而他們等下要去完成的一個,是為數不多、真正有用處的儀式。
所謂“有用”的意思,當然不是對她有用。
路迦。諾堤和那個叫永晝的龍族少年已經離開。或許是她多想,這兩個人特地在選拔完結後過來,似乎並不是為了拜訪父親這種小事。
迪齊索。多拉蒂轉身看了看地牢,以同樣的方式把法陣關上。塞拉菲娜不知道山裡還有多少個類似的裝置,然而下一次開啟這個法陣,應是十年之後了。
“我們走吧。”男人這樣說,眯著眼睛抬頭,天空萬里無雲,是個就算在法塔市也難得一見的好天氣。時近中午,陽光漸漸熾熱起來,照在人身上能把身體烘得暖暖的。“妳知道我們即將到哪裡去嗎?”
塞拉菲娜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是的。”
第8章 神泉墓地
她跟著父親走出森林。
離開石陣空地,天空便被重重樹影遮去,相比起她離開別館的時候,當下的陽光反倒更柔和──就連投射在地上的人影,也淺淡得像圈沒幹透的水痕。
地上到處都是落葉,塞拉菲娜。多拉蒂下意識放輕了腳步,繞開未被雨水打溼的部份,走動時最響亮的動靜也不過是呼吸聲。
安靜得像是個跟在人身後的鬼魂。
要說她在那七年裡學會了什麼,大抵便是讓自己變得不起眼的一應技巧了吧。儘量不給任何人添麻煩,也儘量不向別人索求什麼,瑟縮於一角當個誰都看不見的影子,這便是她在多拉蒂山的日子。塞拉菲娜早已習慣了不被他人注意。
趁著拐彎,男人迅速回眸看了一眼,在心底鬆了口氣。背後實在靜得詭異,連男人自己都要以為女兒早早就被他不慎落到森林深處。
一個不留神,男人靴底便踩上了有手掌長的半截枯枝。在它應聲而斷的剎那,他恍然眨眼,終於找到了能自然地打破沉默的時機,“儀式的耗時與獻祭者的能力成正比,妳只能用水元素嗎?要是這樣的話,花不了多久便可以完成,也不會對獻祭者造成太大的傷害。”
……問題正正就出在這裡。
耗時太短,她便沒有足夠的時間實施自己的計劃;耗時太長,那麼就算成功實施那個計劃也再沒有意義。自她回到多拉蒂山之後,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冬日的湖心,明明已經想好了自己應該要怎麼做,足下的薄冰層卻好像隨時都會碎裂。
名符其實,步步為營。身邊的人各懷心思,她不盡全力撒好這個謊的話,往後的日子不可能如她所願。思及此,塞拉菲娜。多拉蒂低聲開了口,“父親大人,並不止這個。”
“妳說什麼?”男人聞言駐步,返身過來直視於她。兩人之間僅隔一臂之遙,前者終於能看清女孩澄藍如蒼穹的左眸,他一直沒有問她那是什麼一回事,但現在看來塞拉菲娜需要向他交待的事情還有很多,“還能用其他的嗎?”
“是的,父親。”覺察到父親把注意力放到了那隻絕不屬於多拉蒂的眼睛之上,女孩敏感地別開了頭,駐目於旁邊高聳的柏樹上,“……我還能用別的。”
“讓我看看。”
女孩於披風之內伸出一雙手來,輕輕咬著指尖處將皮手套摘下。她把雙手分垂於身體兩旁,閉目凝神,把手用力抬起的同時,也有什麼變化正無聲地發生。
在她的左手邊,埋在樹根旁的一顆種子迅速抽芽生長,翠綠色的新葉與同色的尖刺從莖身裡分割出來,花瓣一層又一層地長開,不多時包裹裡最裡面的蕊。
於這片不是墨綠便是深褐的樹林之中,被所有人遺忘的淺粉色玫瑰於瞬間成熟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