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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悵然若失。
許淮頌拿來退燒貼,貼在她額頭上,然後在床邊坐了下來。
壓抑了一晚上的心事,就這麼毫無徵兆地決了堤。
他想,他能想象李識燦是怎樣喜歡阮喻的。
那個人就像一名衝鋒陷陣的射手,沒有迂迴曲折,沒有彎彎繞繞,一記又一記射出直球,哪怕不得分也樂此不疲。
可是他不一樣。
他始終站在場外遠遠觀望,設計著這個環節該運球過人,那個環節該密集防守,模擬著怎樣突破更能萬無一失。
所以結果是,這麼久了,他還停在原地。
他不敢輕易嘗試射門,不敢輕易說出那句話,是因為他只給自己一次機會。
如果被拒之門外,他想,他可能不會有勇氣努力第二次。
其實他並沒有表面上看來的強勢,步步為營,是由於內心怯懦。
也許阮喻的讀者,都期待著男主角缺席那場旅行的原因,想象著背後有個多麼令人心酸的誤會或苦衷。
但實際上,根本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
高一下半學期,爸媽鬧離婚鬧得撕破臉皮,爭奪著一兒一女的撫養權,最終協商決定一人一個。
爸爸要到美國定居。妹妹偷偷哭著跟他說,她不想跟爸爸去。
那麼他去。
他知道自己是要離開的人,所以不可能跟阮喻說:“雖然我高中畢業後就要定居美國,但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
當時的他根本沒有能力決定自己的生活。所以他說服不了自己,因為一點單薄的喜歡就去影響一個女孩子的未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那場畢業旅行,是他主動放棄的。
他不喜歡告別,不喜歡充滿儀式感的最後一面,不喜歡嘗一點甜頭,然後在無限沒有她的時光裡,去品味無止境的苦。
“如果不能全給我,就全都別給我。”——就像張惠妹的歌唱的那樣。許淮頌就是這樣的人。
整個高中三年,他唯一的失控,只有滿十八歲那天的那場元旦煙火。
許淮頌靜靜望著床上蜷縮成一團的人,忍不住伸出手靠近了她的臉頰。
但他的手太冰了,阮喻在睡夢中也感到了抗拒,一下偏頭躲開了去。
他的手僵在那裡。
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的房間裡響起一聲嘆息般的低喃:“你能不能……再喜歡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