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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後的紫禁城銀裝素裹,宮牆在皚皚白雪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莊嚴肅穆。錦衣衛大都督王之楨身著一襲大紅行蟒袍,腰佩象徵錦衣衛特殊身份的烏木鎏金繡春刀,神色凝重地站在宮門外,手中緊握著一份陳文。這份陳文詳述著郢王暴斃一案的調查進展,是他此番入宮的“名正言順”的理由。
宮門前的守衛依舊如往常一般,身姿挺拔,目光警惕,然而王之楨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往日裡,宮衛看似整肅,其實大多隻是做個樣子,互相之間偶爾會有低聲交談,在無上官在場時,三三兩兩吹牛打屁也是常態。
而今日不同,他們個個雙唇緊閉,眼神中似乎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緊張,彷彿都被人嚴加警告過一般,不敢出絲毫差錯。負責查驗身份的太監,在查驗王之楨腰牌時也格外仔細,拿著腰牌反覆核對,還多次悄悄打量王之楨的面龐,彷彿在尋找著什麼蛛絲馬跡。
怎麼著,大明朝還有人敢冒充我這錦衣衛大都督?王之楨面色沉靜,心中卻是十分不快,但他也僅僅只是不快,因為箇中緣由他不說洞若觀火,至少也是心知肚明。
“緹帥恕罪,這幾日宮裡貴人們要求得緊,咱們這些下人也是沒法子……請稍候。”查驗完畢的太監微微欠身,語氣卻不似往日那般恭敬隨意,“您老有所不知,宮中近日加強了防衛,一切都得按規矩來。”說罷,便匆匆向宮門內走去,想必是去通報。
王之楨微微頷首,心中暗自思忖:看來元輔的擔憂並非空穴來風,這宮裡的氣氛的確不對,只是不知是哪一方在加強防衛……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條陳,等待著入宮的許可。寒風呼嘯著吹過,刮在臉上如刀割一般,剛剛病體初愈的王之楨卻似渾然不覺,滿心都在思索著待會兒見到皇上該如何稟報、如何措辭。
不多時,那太監匆匆返回,尖著嗓子喊道:“皇爺口諭,宣錦衣衛大都督王之楨覲見。”王之楨聞聽此言,下意識整了整衣冠,邁著沉穩的步伐踏入宮門。
沿著宮道前行,他發現沿途的巡邏侍衛明顯增多,崗哨之間間隔更小,眼神中透著警惕,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每隔一段路,就有兩隊侍衛交叉巡邏,配合默契,步伐整齊劃一,那沉重的腳步聲彷彿敲在王之楨的心上。
路過御花園時,往日裡偶爾能見到的宮女太監們,此刻也寥寥無幾。偶爾出現的幾個,也是腳步匆匆,神色緊張,手中緊握著物件,不敢有絲毫停留。就連花園中的景緻,在這一片肅殺的氣氛下,也顯得格外清冷。原本嬌豔的花卉被白雪覆蓋,只剩下乾枯的枝丫,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彷彿也在為這緊張的局勢而感到恐懼。
終於,王之楨來到了皇帝所在的翊坤宮。宮外,又有一隊侍衛整齊地站立著,盔甲在雪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寒光。他們的表情嚴肅,眼神堅定,緊緊盯著前方,彷彿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殿內,暖爐燒得正旺,卻驅散不了那股壓抑的氣息。
朱翊鈞坐在正殿主座之上,面色比前幾日更顯蠟黃,臉頰微微凹陷,眼神卻依舊銳利。看到王之楨進來,他不等王之楨行禮便微微抬手示意:“不必多禮,王愛卿。郢王之事,調查得如何了?”皇帝的聲音顯然有些沙啞,但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王之楨卻沒管“不必多禮”的“口諭”,依然老老實實跪地行禮,之後才緩緩起身,清了清嗓子道:“陛下,郢王薨逝一案,臣等已初步查明。郢王平日耽於逸樂,身體本就虛弱,薨前服用了大量虎狼藥,最終導致樂極生悲。只是……”
王之楨微微頓了頓,用餘光觀察著皇帝的臉色。只見皇帝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以一種極其冷漠的聲音道:“繼續說。”
“此案疑點重重,郢王的藥源自王府內部,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