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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自私,多狹隘,多醜陋的祈求。
周青先說不出來,這麼自私的理由,可恨的藉口,他沒辦法在林北生面前露出如此陰暗的自己,於是緘口不言。
他的沉默帶來的是無形的凌辱,周青先的視線已經死了,停留在林北生的臉上,一道一道劃上可怖的傷疤。
多麼美好的一天呀,太陽明媚,秋風落拓,陽光從窗邊漫進來,落在林北生腳邊,一點一點地將他吞噬。
周淮這個名字,強硬地撕開了好不容易結痂的傷疤,讓他重新想起十五歲的痛苦,嘴裡似乎又灌滿了苦澀的雨。
他不知道是因憤怒還是悲愴和顫抖,身體裡像在刮海嘯,牙關磨得咔咔作響。
林北生終於意識到了。
那天在游泳池裡與周青先的相遇,刺鼻的消毒水是腐蝕軀體的強酸,以為自己是抓住了溺水者的手,殊不知這是掐斷他脈搏最鋒利的武器。
他等不來答案,失去了耐心,將周青先提起來,一下一下地砸在牆上。
這是在言行逼供嗎,還是在延長等待的過程,林北生不清楚,他只是一次一次地重複手中的動作,一遍一遍地聽周青先與牆壁相碰的聲音。
砰、砰。
「說話!」他最後再給周青先一次機會。
砰、砰。
沉悶的撞擊聲,又好像什麼被砸碎的聲音。
砰、砰。
鈍痛感從後背一直蔓延,穿過血肉,抵達心臟。
砰、砰。
周青先垂下視線,露出一種不合時宜、十分突兀的憐憫,不知道到底是在可憐誰。
砰、砰。
誰也沒說話,這樣的聲音又像鐘擺,是列車到站的訊號。
砰、砰——
一共也就撞了八十二下,比他們相識的日子都要長。
最後林北生似乎是失望了,選擇鬆開了手將他丟下。
周青先便像爛泥一樣落在了地上,他聽見這個面前的男人,異常悲痛的告訴他:
「別他媽讓我再遇見你了。」
別再讓我遇見你了。
與多年以後不一樣,當時這段故事以林北生的憤怒、周青先的迴避作為終結,平靜到有些悵然。
既沒有得到辱罵、也沒有受到攻擊的周青先在五年後遭到反噬,迎來了自己的崩潰,和林北生的沉默。
……周青先當然是有錯的。
他自私自利、自傲自大,僅僅憑著在泳池邊的一場對視,便妄想將把林北生當做救濟藥,試圖讓對方成為自己的舍曲林。
痴心妄想、明知故犯、罪有應得。
周青先後來花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悔過。
他清醒時懺悔,睡著時囈語,後來清醒的時間遠超過囈語的時間,周青先便在白日裡幻想。
第一年,他反覆夢到這個在宴廳的場景,燦金色的陽光落在褲腳,他癱坐在地上,望著林北生遠去,在美好的晴天下午裡腐爛。
這時候周青先還相對比較樂觀,他在夢裡做了無數次自己沒能做出的反應作為彌補,他夢到自己道歉、夢到自己求饒、夢到自己解釋,夢到自己把膿瘡不斷鮮血直流的心掏給林北生看,卻依然補救不了他的離開。
於是周青先開始用別的方法補救,他找到了林北生的媽媽常去的殘疾人協會,捐了很大一筆錢,協會甚至為之佈置了答謝宴。
周青先猜測林北生或許會出現,於是盛裝打扮西裝革履地出發,想好了見面時要說什麼話、要用怎樣的表情道歉。
結果那天他看了一整晚拙劣的演出,林北生一家並沒有出現。
周青先這時候才知道,林北生一家在十二月三十一日,是永遠不會有任何形式的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