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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吞吞地摸下樓,果然周女士已經站在玄關準備離去了,還很熱絡地與顧惟軍、錢鴻嶽說笑著,好熟稔的樣子。
看到女兒從樓上下來,她揚聲說:“阿樺,我走了,電話留給你錢大哥,你要是想找我,打個電話來吧。”
黎樺沒有回答。她逕自盯著面前沙發下鋪的小地毯。
“唉,她這脾氣從小就是這樣,惟軍,你多忍耐了。”周女士悄悄地對顧惟軍說。
顧惟軍只是淺笑。
送走一身高階香水味的周女士,錢鴻嶽回頭,看著一臉不馴的黎樺,也嘆了口氣。“阿樺,你呀……”
黎樺心情惡劣到完全不想多說一個字,她索性轉頭上樓。“我累了,我先回房間了。”
但躺在床上好幾個鐘頭都完全沒有睡意,她拿出統計資料與報告好好讀了一陣子,依然睡不著。夜漸漸深了,樓下電視的噪音,錢鴻嶽與顧惟軍閒談的聲音都已經淡去,外面走廊上的燈也關了,顯然大家都準備就寢。
她就是睡不著。
睜著眼睛在黑暗中瞪視著天花板,她突然發現臉畔涼涼的,把自己嚇了一跳。
一定是弄錯了,她已經二十五歲,已經百毒不侵,現在是怎麼回事?
她抹著淚坐起來,找到床頭的面紙時,門上有人輕輕敲了兩下。
“誰?”
對方不答,確定她還醒著,就自動開啟門進來。
黑暗中,微弱的壁燈燈光鑲著高大身影,隨即又被黑暗吞沒,顧惟軍順手在身後關上了門。
“你要做什麼?”黎樺戒備地問,卻發現自己的嗓音透露出水意,她連忙清清喉嚨,不想讓他發現自己的狼狽與軟弱。
顧惟軍不言不語,只是緩步來到她床前,自顧自坐下。
“半夜三更你不睡覺,跑來幹什麼?今天坐飛機不累嗎?”黎樺用最兇惡的聲音冷冷說,可惜因為怕吵到別人,壓低嗓門的講法,怎樣都兇惡不起來。
“沒什麼,我有點擔心你。”
低沉嗓音輕描淡寫,卻逼得黎樺鼻頭馬上狠狠一酸。
大家都覺得她倔強,脾氣壞,與父母有摩擦,憤而離家不肯回去。大家都被能言善道的母親迷惑,沒有人瞭解她的痛苦與悲傷。
而這個男人……
她曲膝蜷成一團,把臉埋在膝上。身體內部的疼痛彷彿愈來愈嚴重,逼得她無法呼吸,無法回應。
顧惟軍伸手,把蜷縮的人兒抱到自己腿上,緊緊擁在懷中。那樣珍惜而憐愛,讓黎樺盡力壓抑的哽咽險些剋制不住。
她罕見地柔順,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就被他護在身前。一股強大的力量包圍著她,她只覺得自己好累好累,忍不住把臉埋在他的頸側。
“想哭就哭出來,有那樣的媽媽,我很能諒解。”顧惟軍輕笑。
“你不覺得她很美、很年輕,有魅力又有女人味嗎?”黎樺低低地問。語氣只是深深的疲憊與厭惡。
“不,我覺得你才令人垂涎。”顧惟軍在她耳畔說,曖昧而勾引。
這樣就夠了。她仰首承接著火熱的吻時,心裡模糊地這樣想。
唇問嚐到淡淡的苦澀,是她的淚。顧惟軍被心疼與憐愛衝得幾乎昏頭,他的吻愈來愈灼燙,結著厚繭的雙手愈來愈不規矩,靈活地緩緩解開阻礙,在光滑結實卻窈窕誘人的曲線上游移,燃起可以燎原的火。
“小樺,要我停下來的話,現在就說。”已經失控的熱情即將焚燒兩人,被情慾煎熬的沙啞嗓音痛苦警告著。
而她只想放縱一個晚上。不想再壓抑,不想再逞強。自己內部深處,完完全全的女性已經甦醒,只想在他有力的懷抱裡,沉淪。
顧惟軍得到的回應,是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