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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有滿腔的話,但李滿囤念著李桃花一家人才剛端上碗,且家常勞苦,吃不上他家這樣的精細包子,便竭力憋著,一直憋到眾人吃好蛋茶和四湯煲包子,丫頭換送上新茶,李滿囤方狀似閒話一樣告訴道:“妹夫、妹子,你們還不知道吧?除夕祭祖,我們李氏族譜給誠意伯世子夫人加傳了!”
再次聽李滿囤改口喚自己妹夫、妹子,且對紅棗也不再叫名字,而是朝廷封誥,陳龍、李桃花恍然大悟,心說:可不是嗎?紅棗都做超品的伯世子夫人了,閨名哪裡還能再跟早先一樣,掛人嘴邊?而他/她作為紅棗的姑夫/姑母,名當然也不能再叫!
大哥慮得周到。
不過這李家族譜給紅棗加傳啥意思?難不成是他/她想的那個意思?
青葦村地處山區,村民多不識幾個字,所謂族譜,根本就是個花名冊——不說女人了,連男人都沒有傳。
話說回來,這村民祖祖輩輩日復一日地在山地裡刨食,也沒啥好傳。
直等去歲陳寶中了童生、陳玉中了秀才,然後得李滿囤詳細告訴,陳土根、陳龍、陳寶、陳玉三代四個人方成了青葦村周圍十來個村落開天闢地以來族譜有傳的男人。
族譜記傳是陳龍一家、一族在青葦村揚眉吐氣、把持村務、交道稅吏衙役的開始,是陳龍這輩子最大的驕傲。
陳龍做夢都沒想到他以為榜樣的李氏氏族會利慾薰心,給外嫁女記傳——即便紅棗品階再高,陳龍暗自嘀咕:說到底也還是別家婦,別家人,姓謝不姓李啊!
大哥一貫疼紅棗,但這未免也疼得太過了,再就是李貴林,他怎麼也能同意的?
……
看陳龍不說話,李桃花就自己問:“大哥,這是個什麼緣故?”
李桃花著實好奇。
李滿囤嘚嘚一陣解說,李桃花明白了,然後便不能免俗地憧憬:她兩個兒子,但有一箇中了舉人,李家族譜就將有她的傳,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在城隍廟辦法會,祭拜自己的母親,而李高地、李豐收、李貴林他們都要到場——呵呵,一想到到時她繼母於氏可能有的臉色,李桃花心裡的歡喜立時從臉上流露出來。
“大哥,”李桃花迫不及待地問:“開年你是不是要給娘做法事?大概什麼時候?”
兒子中舉可不是三年五載的事,眼下她想給她娘牌位磕頭還得托賴紅棗這回封伯世子夫人的東風。
耳聽城裡周家早有先例,陳龍極乾脆地丟下剛剛的腹誹跟著表態:“大哥你要是給姑母辦事,一定要告訴我和桃花一聲!”
他爹這麼多年都念著他姑,陳龍暗想:但知道超度醮這個方便法門,一準要來隨喜。
他爹都這個歲數了,心願能了一個是一個。
至於李家愛給外嫁女族譜加傳就加吧,橫豎他陳家不加就成!
……
不過說了一會子閒話,陳龍雖依舊保留對李家族譜給出嫁女加傳的看法,卻已接受了打醮隨喜。
李滿囤點頭:“做肯定是要做的,就是得先打聽好這個法事要怎麼做!”
……
屋裡正聊著天,陸貓領了陸虎、錦書進來磕頭拜年。
想著昨兒李滿園的話,李滿囤有意打量陸虎:簇新的小帽,族新的青底灑金福字緞面狐皮袍,族新的高底黑色羊毛皮靴。
眼見陸虎一身穿戴雖與去歲臘月、冬月無異,但比在座的他妹子一家都好,李滿囤不免感嘆:富貴使然!
即便謝伯爺約束下人,他家下人的穿戴尤勝常人太多。
當然,這也是謝伯爺的排場體面——古語曰:富貴不返鄉,如錦衣夜行。
謝伯爺現在外任,不能回鄉,可不就只能淘澄下人嗎?
畢竟謝伯爺一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