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描紅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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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中媳婦不錯,”李滿囤肯定道:“咱們好好待她,將來一準是貴中的賢內助!”
這是李滿囤頭一回跟王氏誇讚紅棗以外的女孩兒,王氏口裡答應,內裡則愈覺慚愧——對於耳朵磨出繭的零件標準化思想,她所有的瞭解都來自於世人對她女兒紅棗的花式讚譽,只她自己從沒想過去看、去學,更別提用了……
一時筆記拿來,李滿囤看筆記上的“天地君親師”神位跟自己那本《道法科儀》確是一樣,放了心,告訴李貴中道:“你既以你岳父為師,這個‘師’就你來寫。我寫這個‘天’字。”
五個人裡以他為尊,李滿囤當仁不讓。
等李貴中給舒窈送筆記走後,王氏立問:“老爺,你剛說的貴中以誰為師?”
親家嗎?
這是打哪兒說的?
李滿囤聞言笑道:“這也正是我要告訴你的。剛貴中拿來的筆記,你也看到了,是不是?”
王氏點頭。
李滿囤遞過手上的《道法科儀》:“你覺得比我這本如何?”
王氏翻閱一刻後道:“兩本書雖都有‘天地君親師’神位的出樣,但老爺這本的文字主要講的是敬奉‘天地君親師’的緣起和善果,意在勸人敬奉、向善。”
“剛剛的筆記著重的則是神位的寫法。看著更似道士寫神位的心得體悟,有點,嗯,有點女婿早先拿來的文章解析的意思。”
“不錯!”李滿囤認同:“早先女婿不過拿了四篇文章給貴林,貴林和我相繼都中了秀才。當時我們都感慨謝家是‘家學淵源’。”
“但何謂家學呢?現今看來可不就是類似這樣只在家族內傳承的心得筆記?貴中既讀了他媳婦嫁妝裡的他岳父筆記,便是繼了他岳父的學問衣缽。自然當以他岳父為師。”
王氏篤信神佛。神佛傳承歷來都只“師傳徒”一條徑。由此聽多了祖師一件袈裟,一個飯缽、一首詩即得一派傳承故事的王氏很容易地就接受了李滿囤的說法,添油加醋道:“老爺,今年六月六,貴中媳婦在她院裡曬了一天的書,我當時沒當回事,現今回想這筆記啥的怕是很不少。”
比女兒女婿給的三個匣子多多了!
“這也是我要囑咐你的。”李滿囤乘機道:“還記得兩年前陳玉討書吧?這就是前車之鑑。所以我琢磨著貴中媳婦嫁妝有她舒家家學的事不宜聲張……”
……
李貴中告訴舒窈:“窈兒,剛我跟爹都商量好了,爹跟我寫‘天’、‘師’兩個字,你看你是不是寫‘親’這個字?”
舒窈點頭。
“天地”即“乾坤”,他爹寫了“天”字,“地”這個字,李貴中不無遺憾地想:其實最好是由他娘來寫。偏他娘寫不了,由此就只能讓舒窈的奶孃來了。
因為遺憾,餘下兩個字李貴中就沒提,舒窈自也不會提,當下只道:“這個字的大小是不是也定一下?”
……
直等李貴中走後,舒窈方跟她奶孃丫頭道:“嬤嬤,這個‘地’字說不得只有你來寫了。采薇你寫‘君’字。”
阮氏早知如此,倒沒推辭,只採薇惴惴問道:“大奶奶,小人寫這個‘君’字合適嗎?”
她只是一個小丫頭啊!
確實不合適!
舒窈以為這個“君”字最好由瞻仰過天顏,又執掌一方的官,比如山東布政使謝子安來寫,才能寫出“君”字的端莊威儀。
拉上采薇,原是沒法子的法子。但事已至此,當下能做的也就是寬慰采薇,不要因為自卑位低,以至寫出來的字也畏縮一團。
舒窈安慰道:“聖人云:臣事君以忠。采薇你雖是丫頭,但也是君主的臣民。你只管寫,寫時只秉著你對君王的恭敬心跟忠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