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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與最卑下的時刻,你都會想起他。
而你拿著公用電話的ic卡,跌跌撞撞地穿過漆黑漫長的走廊時,你已經低入塵埃。
咔噠一聲,ic卡插入卡槽。
在撥號後的嘟聲中,你閉著眼睛,額頭抵在冰涼凍骨的玻璃上,滿心絕望地呼喚著他。
一遍又一遍。
穿堂而過的凜冽寒風中,你縮在電話亭渾身發顫,握著話筒的手指神經質地抖動。在無光的極夜,你等待他的聲音如同等待清晨的第一縷朝陽。
終於,嘟聲停止,他的聲音響起。
“喂?”
寒風停止了呼嘯。
你閉著眼睛平復著呼吸,電話裡只剩沉默的電流聲。
“喂,玩兒啞劇呢?”陳知玉笑出聲來,“顧如風,說話。”
你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還能是誰?”他說,“你怎麼了?”
你沉默。在你們兩人之間,你是索取的那一個。向他索取安慰,索取承諾,他像溫柔的海水將你包容。你的心微微一刺,話語卡在喉口,一句也說不出。
“考差了?被老師罵了?”他兀自猜測,“還是你家裡又吵架了?嗯?快說。”
跨越山海而來的電話,不該是抱怨與沮喪,你想。
於是你說:“沒事。我就是想你了。”
“喲呵,怎麼這麼肉麻。”
你用手指纏繞著鋼製的伸縮電話線:“之前沒有告訴過你,但是,你是我最喜歡的朋友,唯一的朋友。你很好,特別好。”
你又說:“我們要一起去北京。”
“放心吧顧哥,我在努力呢。”他說,“我買了一大堆資料和真題,週末都在家裡刷題。這個寒假我打算除了你誰也不見,剩下的時間全用來刷題。我會考好的,追上你的腳步。”
你說:“嗯,我想和你一起在北京騎行,逛小吃街,去爬山,去看水,坐綠皮火車去周邊的省市。”
“還可以去逛故宮,找找有沒有什麼玉枕啊星盤啊,說不定還能穿越呢。”
你笑了起來。初一時你們在文具店買到一個畫滿神奇符咒的錦囊,深信它蘊含洪荒之力。於是乎,你們往錦囊裡塞了一張寫下願望的紙條,莊嚴地按下手印,將錦囊埋在學校西南角的大榆樹下面,鄭重地三叩首,期待上天讓你們穿越。那晚凌晨你給他打去電話,聽到他睡意惺忪的聲音時才放下心來,他沒有拋棄你獨自穿越。
你放鬆地倚著電話亭,說:“我想穿越成劍客。身著白衣,帶著劍和花雕酒,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趕路累了就在樹上喝酒睡覺。在落日餘暉裡騎馬吟詩,一劍霜寒十四州,江湖夜雨十年燈,之類的。”
“行啊顧少俠,那我穿成你的敵對勢力,在武林大會桀桀怪笑:呵,你小子也有今天!然後把你綁回地底山洞,強迫你給我吟詩,你滿心屈辱卻又不得不照做,因為我在旁邊烤金黃酥脆的香酥灰毛肥膘兔,你太想吃了。”
“……”你說,“哥你是不是有病。”
“哦對了,我們還能一起爬長城。”他說,“放心,我會放慢速度等你。”
你不滿:“喂,我現在跑步爬山都很厲害,我每晚堅持跑五圈好吧!”
陳知玉嘖了一聲:“喲,竟然還在堅持?我以為你就只是信裡提一嘴呢。”
你和他鬥嘴,漸漸地不再低落。於是你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又在逗你開心。
你嘆了口氣。
他問你怎麼了。
你說:“要不,你和我談戀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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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哥。”陳知玉說,“咱倆現在算是異地戀?是不是得先每天早安晚安整起?然後給對方彙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