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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糞坑中泡了半宿再直接用涼水衝了半個時辰,那味兒是洗得差不多了,可鳳三卻結結實實被凍得有些淒涼——活像那些被水泡了半天的死豬肉。
衝完之後老劉頭直接扔了床油膩膩的被單過來,那眼神手勢和給旁邊的驢添料子一模一樣,當時那鳳三心中一酸淚珠子混著頭上的井水就淌了下來…此時此刻,他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有這麼一出,別說是兩百大洋,就算是兩百小媳婦也不能答應啊!
但是,就在時間剛剛過去四分之一柱香之後,他突然有了種天高海闊憑欄處的感覺,雲淡風輕中似乎一切都值得了…這情形究竟如何,就得從他眼淚嘩嘩的那一刻說起了!
鳳三用被單把自己裹了裹,可怎麼算也只夠得半邊身子,於是委委屈屈的把下半部重要的位置給遮掩了一下,未開口,那老劉頭捧著草料已經說話了:
“不是我摳門不給你衣裳穿,確實是你那身板我們這裡找不著合適的,但你大可以放心,等你給我拉磨的時候,羅寡婦那邊衣服絕對能做好。”
且不說做壽衣的羅寡婦給人做衣服手藝如何,光是這句‘拉磨’可就知道開始糞坑裡鳳三那句‘做牛做馬’老廟祝是點都沒忘!
鳳三還沒想好怎麼回答,這院門嘩啦就開了,緊跟著一群人魚貫而入——剛進門就聽見個煙鍋袋嗓子嚷:“嘿,你說這味兒!老劉頭,我說你怎麼把這傢伙給弄這裡洗啊,也不怕味大了燻著菩薩佛祖的…來,先糊糊喝了吧。”
來人正是紙紮店的八月老頭,後面跟一大幫子鬼市的鋪主正捂著鼻子偷笑著,臊得他剛接碗就把這臉就埋進了肥肉堆裡,接著聽見老劉頭滿不在乎的聲音道:
“糞坑就在牲口棚子邊,上又靠近水井又靠近後牆根的,水一衝就和驢糞蛋一起清乾淨了,你說不這裡洗換哪裡去洗?再說了,就算有人聞著味兒不對,我也可以說是牲口鬧春了唄…”
眾人一起呸呸呸的表示贊同。
“這句話有道理!”獨眼苟大爺走上前把手中的油果子塞進鳳三手裡,也不理睬,走回去和眾人一起在旁邊的柴火堆上坐下:“其實吧,我們明明可以把這累贅嚇跑了事,幹嘛還費功夫弄回來啊?再怎麼說也是被請來的殺手,萬一我們一個沒留神…”手在脖子下面一劃:“我們不就都交代了麼?”
剛說到這裡老劉頭那手抬起來了:“這事兒別問我,你問他去…喲!來得正好,你給大家解釋解釋?”
抬頭一看,那走陰師崔德元正好牽著至尊寶的手姍姍來遲,聞言只是嘿嘿一笑,等到至尊寶給牽著他在柴堆坐下之後才緩緩取下了墨鏡道:
“你們莫要著急,這原因我自然是要給大家說的,只不過我想還是先問他幾個問題吧,等問題了結,你們也就都明白了——可好?”
所有人當然不會有什麼意見,只是催促他快些,於是他清清喉嚨道:
“鳳三,你這身子骨胖起來怕不是天生的吧,是不是最近幾年的事情呢?”
他的話說的很輕、很慢,但是在鳳三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頓時全身觸電般抖了一下抬起頭來,急急道:“你、你是如何知道的…呃?”剛想再問,卻看見問話之人沒戴墨鏡的臉上露出兩個翻白的眼仁,頓時愣住了。
崔瞎子自然是瞎的了,可瞎子又是如何知道自己胖瘦呢?
崔瞎子倒是沒覺察出來,臉上露出個淡淡的笑容道:“你不要問我怎麼知道的,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了,若是我們高興,說不定就把你的術法給解了——你把當年之事說上一遍吧。”
他聲音中有種不容反駁的味道,鳳三不知怎地就乖乖按吩咐說了……
五年前hg發生了一場曠古爍今的大旱,三年多以來滴雨未下井枯河斷草木皆死,當時餓殍枕藉也不知死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