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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娜沒說話，吐了吐舌頭。

韓姨推了推眼鏡，像教導主任一般恰如其分地說：&ldo;這個現象其實蠻嚴重的。我上星期在會上也講了。我聽說現在住院的人越來越多，已經佔到人口一定比例，這已經很嚴重了。越是這樣，正常關注他人就越少，住院的人就越多。惡性迴圈，到最後只能大家一起住院。這問題不能小視。這是一種新的社會焦慮，如果不能充分正視並研究，很可能還會變嚴重。我前兩天寫的書就是探討這個問題。我這本書很快就要出了，到時候會是這個問題最詳細的研究記錄。我引用了焦慮社會學的一部分內容，你要是感興趣，等我下個星期印了初稿拿來給你看看。&rdo;

齊娜故意向韓姨身後看去，說：&ldo;咦，20號怎麼坐起來了?&rdo;

韓姨連忙轉身：&ldo;啊?什麼?&rdo;

&ldo;又躺下了。&rdo;齊娜說。

於是韓姨不再說什麼，和齊娜一起進了病房。齊娜隨手把病房裡幾個櫃子表面和牆壁上畫框裡的顯示屏都開啟了，網頁又充滿了房間。她心急地刷了自己的狀態，發現有兩個回復，都是閨蜜發的表情畫，沒有阿paul。她有點賭氣地拍了拍網頁上小秘書胖胖的屁股，一巴掌把它又拍回浩渺的搜尋的海洋去了。韓姨有點不滿屋裡華麗的光，想讓齊娜關上，齊娜只當沒聽見。

她們首先扶起21號病人。21號已經有點抽搐了，一隻手在胸前，兩個手指扭曲蹺著，身體無力地一抽一抽。她們連忙扶她坐起來，給她擦了嘴和臉，按摩手臂，喝了一些清水，送服了藥。21號是個肉乎乎的女人，四十多歲，頭髮不多，面板倒十分光潔。坐著的時候她的眼睛也是閉著的。齊娜記得，她似乎昏迷很久了。

&ldo;你說人活成這樣還有什麼意思。&rdo;齊娜嘆道。

&ldo;怎麼活不都是活著嗎?&rdo;韓姨說，&ldo;其實她跟一般人也差不了多少。&rdo;

&ldo;要是我就去死。&rdo;齊娜說，&ldo;整天靠別人的話活著，不如死了算了。&rdo;

&ldo;那還能靠什麼活著?&rdo;韓姨說，&ldo;我書裡也寫過這點……&rdo;

她們正要給21號接上腦波儀，20號突然喘起來了，像要窒息了一樣，大口大口喘氣，怎麼都喘不上來，呼哧呼哧看上去十分痛苦。20號是個其貌不揚的矮小男人，即使昏迷中，家人也按他平生的習慣，把他的頭髮一絲不苟地梳到一邊。他的雙手也像抓住西服的衣襟般抓住病號服。他一邊氣喘一邊皺著眉頭，表情十分痛苦，掙扎的力氣也很大。她們費了力氣才讓他躺好，給他頭頂上接上電極。腦波儀開啟了，電流緩緩輸入，他慢慢安靜下來。

20號的毛病非常典型。最初這種病發現的時候，很多人以為是肺裡或氣管出了毛病，卻無論如何都查不出來，輸氧並沒有用，坐或躺的姿勢也無關痛癢，誤診甚至死了兩個人。直到有人想到了腦波儀，才發現這種奇怪的毛病‐大腦紊亂型呼吸不暢。

這時，小秘書報告，在一個女生的頁面上找到了阿paul的蹤跡。他評論了。

齊娜奔到櫃子旁邊，死死盯著阿paul的話。只有短短的兩個字&ldo;支援&rdo;，可是顯得如此刺目。他評論的不是他們認識的人，而是一個公共名人，一家科技公司的美女代言人，最近很紅的新科技普及者。她常常講一些科學發展的趨勢，阿paul常去關注。其實她講些什麼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漂亮。在齊娜看來，她總是搔首弄姿地捧著一些所謂的新產品照相，根本就不是為了推廣新產品，而是為了展示自己長得好看。醉翁之意不在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