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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用天梯怎麼能把月球炸毀呢?難道用天梯當激振器,讓月球共振?這聽起來也太過不可思議了。天梯再怎麼結實,也只是細細的奈米線纜啊。
&ldo;天梯這麼細,可能讓月球振動起來嗎?&rdo;
&ldo;頻率。只要找到共振頻率,振動能擴大很多。&rdo;
&ldo;那怎麼才能讓天梯振動起來呢?&rdo;
&ldo;也一樣,共振。&rdo;
齊躍邊說邊開啟一段影片。我盯著螢幕。在影片播放器小小的視窗中間,出現一座大橋倒塌的畫面。粗糙的畫面,抖動的拍攝,顯而易見是出自古老的手提攝像裝置。一座原本架在大江之上的宏偉的大橋,在風的吹拂下,突然之間開始抖動,沒有任何外在情由和破壞,大橋只是越抖越厲害,橋面在震盪中扭曲成上下起伏的不定的曲面,公路像橡皮泥一般彎曲,振到一定程度在頂點垮塌,橋面碎裂,來不及撤走的車輛跌入大江。
&ldo;這是二十世紀四十年代的塔科馬橋,八百米,就因為風而起振。你看這裡。&rdo;
齊躍說著,又開啟一個小的動畫視窗,圖上有一串白色的雲霧狀渦旋不斷向後流動。從圖上可以看出,白色渦旋是雲層的一部分,在一個圓形區域後形成,排列齊整,震盪著飄遠。雲層下是地球藍色的海洋和白色的陸地山巒,白色渦旋在高空陳列。我不知道這是什麼,但覺得很震撼。天空中這樣龐大而不為人知的結構,在遼闊得超過國家的尺寸上,壯美而安靜地鋪陳、拱起又飄散。天空下的一切彷彿忽然變得不值一提。
&ldo;這是空氣繞過柱形之後的渦旋串,震盪著前後衝擊,塔科馬橋就是因為這個才塌掉。馮&iddot;卡門發現的。這是第二個我佩服的人。&rdo;
我想了想,試圖理清其中的邏輯。
&ldo;因此,我們需要撥弦。&rdo;齊躍最後說。
一句話,我突然被點醒了。
這就是林老師的計劃。我總算有一點明白了。明白之後更為心驚,如此匪夷所思的設想,撥動天地之弦,震碎月亮。即使有齊躍的講解,我也心存疑惑。齊躍能接近天梯的控制,他告訴我,他們以前的實驗室是地月聯合實驗室,能遠端控制月球上的實驗中心進行核聚變、黑洞實驗、宇宙射線探測,儘管這種控制現在被鋼鐵人切斷了,但是他們中心在地面上還是對天梯有接近的權利。
&ldo;可是,如果月球能被振裂,難道地球不會被振壞嗎?&rdo;
&ldo;會。&rdo;
&ldo;會?&rdo;
&ldo;會的,只是不會那麼嚴重。起振的區域性會劇烈振動,如同一場地震,但地球整體不會有什麼事。&rdo;
&ldo;這也就是說……&rdo;
齊躍慢慢收住了笑容:&ldo;只有撥動琴絃的人自己會被地震裹挾。&rdo;
這一下,我明白了。用盡力量讓天梯振動,為此不怕引發區域性地震,讓自身毀滅。這是用自身的生命換月球的生命。原來老師是想用這樣的辦法做抵抗,用孤注一擲的琴絃撥動讓天地的哀歌響起,用同歸於盡的辦法換一點自由。這是反抗到絕望的最後反抗。我從不知道老師竟然如此決絕。當正面進攻已沒有機會,只有用輓歌才能掙一曲剛烈。這一下清楚了。我們的行動是演奏,而行動本身就是最孤絕的演奏。
我很想問齊躍,你覺得這樣值得嗎。
齊躍忽然轉過頭,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頭向窗外開闊的草坪歪了歪,看著我問道:&ldo;你知道我們研究所為什麼這麼空蕩蕩嗎?&rdo;
我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