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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一頭是母親顫抖的聲音。剛聽到這訊息的時候,他忍下手中的檔案,朝醫院飛奔而去,心中惶恐不安。他十指緊扣,為薛緣祈求,求上天不要這麼早從他身邊帶走她。他還想為薛緣彈奏,看著她的笑容,觸碰她的肌膚。
司機聽到他的口裡在不斷地念叨著:
&ldo;不會有事,不會有事,一定不會有事的……&rdo;
等到了醫院大門,快速地朝403病房飛奔而去,恨不得跑斷自己的腿,也要早點看到薛緣。他急促的呼吸聲,大得連隔著一棟牆的病人都能聽到。他拐過樓梯口,到達403病房的門前,用他那顫抖的雙手握著手柄,慢慢地推開病房的門。
一張床,周圍圍著他熟息的人。床躺著上一個呼吸微弱,臉色蒼白的人,是他的妻子!她那呼吸極其小聲,嘴唇失去了原本紅潤,早已失明的雙眼裡透露出一種失去靈魂的眼神。
&ldo;琴生,是你嗎?&rdo;
她聲音幾乎是用撥出來的氣支撐,全身一動不動。只聽見身旁的心率機發出嘀嘀的響聲。
琴生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不停的搖著頭,他的嘴唇在顫抖,喉嚨裡彷彿被魚刺扎著,說不出話來。他竭盡全力的撕喊,可是都沒有聲音。
&ldo;我知道活不過今天了。&rdo;她又在用她脆弱的聲音說話,&ldo;能撐到現在我也是算幸運的了,每天都在想著怎麼熬到明天,看見你上班的模樣。&rdo;
&ldo;不要在說了,你不會就這樣離開的……求求你不要在說了……&rdo;
但是她沒有聽,堅持用剩下不多的力氣,想把自己對他的告別講完。
&ldo;我很幸運,也很幸福。我有緣,能夠和你相遇,能有遇見一生所愛的人,和你結婚,為你生小孩,給你依靠。可是,我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忍受那樣的刺痛了,如果能就此離開,或許對我是一種解脫吧……
但是,我捨不得,我還沒看見兒子長大,還沒看見兒子結婚,還沒有聽到兒子喊我一生媽,我不想就這麼離開。我還想繼續活著。&rdo;
&ldo;你不要再說了……你會活著,兒子還沒有跟你鬧騰,還想多陪陪你,多和你講講話……&rdo;琴生哽咽得厲害,緊緊地抓著她失去溫度的手,如此冰涼,讓人寒得發慎,&ldo;……我還沒給你一個安穩的生活……我還要多跟你一起照顧我們的孩子……堅持下去,不要離開我們!&rdo;
&ldo;啊……我可能堅持不了了,死神在啃食我的身體,剝奪我的聽力,我已經聽不到你在將些什麼了……對不起,到頭來還是沒能陪你度過下半生了……我還得感謝它把我的雙眼挖去,把我的耳朵割下,沒有看見你悲傷的臉,聽到你的哭聲,我心裡變得輕鬆多了。
還記得我寫的歌詞嗎?我還是想你讀給我聽。&rdo;
&ldo;……緣遇此生因為有你,有你在我身旁陪伴著我,緣遇此生只因有你
有你在我心裡向我訴說。&rdo;
心率器平穩得可怕的聲音,在病房裡不停地響著,那個或許是琴生一生中,聽過的嘴悲傷的聲音吧。
時間彷彿在這一瞬間停止了許久……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