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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掉一錢八分……這麼貴，這日子真真不讓人過了。&rdo;
&ldo;這倒罷了，憑什麼淨桶也漲價呢？前兒我要買一個，上個月還是五分銀子，昨日一問，已漲到八分，我想了半天，沒買。那個舊的，還是繼續用罷。&rdo;
&ldo;那還不是人太多了……&rdo;
他的思緒越飄越遠。
臨走的前一天，父親把他叫到自己的書房裡，再次勸道：&ldo;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這裡，和很多老先生都紅過臉。&rdo;
他一言不發，算是預設。
&ldo;可是，外面很亂，你的身體也不好。我和你媽媽都很擔心。&rdo;
他繼續沉默。
&ldo;這樣吧，我們還有不少醫館分散在各地。你若實在想出去走走，可以隨便挑一個，住它一年半載再回來。&rdo;
&ldo;不。&rdo;他毫不動搖。
那一瞬間，父親有些失魂落魄，話音柔和起來：&ldo;子忻，聽話。&rdo;
‐‐在他的記憶裡，父親幾乎從不曾對他說過&ldo;聽話&rdo;二字，由此造成了他和姐姐子悅從來就不怎麼聽話這一事實。
&ldo;爹爹，我會經常給家裡寫信的。&rdo;生怕父親再說兩句自己就會心軟，他趕緊結束談話，走向門外。
快到門邊時，父親忽然問道：&ldo;子忻，你究竟想要什麼？&rdo;
他停住腳，想了想，搖搖頭：&ldo;什麼也不想要。&rdo;
‐‐若干年後，每當回憶起這次對話，他都會問自己在這個世上究竟想要什麼。
他發覺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也許，他只是需要否定什麼才能感覺到成長。
為此，他需要一個世界，一個旅途，和另一種生活。
一群七八歲的女孩子正在街邊玩耍。她們將一隻裝著銅錢的繡荷包拋來拋去，輪流去搶，在塵沙和柳絮間歡快地追逐，興高采烈，滿頭大汗。又有一群男孩子趴在地上鬥蟋蟀。有幾個還穿著開襠褲，屁股翹得老高，臀瓣上幾塊紫青的胎記清晰可見。
他第一次見到唐蘅的時候，唐蘅就穿著一件大大的開襠褲。唐蘅還說別看他個子小，其實特別好認。然後就指了指自己光光的屁股，說上面有兩塊紫色的胎記。果然，每當小孩子們打架擠成一團時，他總能從一大堆屁股中，迅速地找到唐蘅，將他從人群裡拉出來。
不過唐蘅最擅長的不是打架，而是裝死。
&ldo;子忻哥哥，你陪我玩吧！&rdo;剛認識不到兩天，唐蘅一早就扒在他的床頭上，用手指頭撐開他的眼皮，懇求道。
&ldo;你會玩什麼呀？&rdo;他揉著睡眼道。
&ldo;我會裝死，你會不會？&rdo;
接著他便在床上給他演示了各種死法：有中槍即倒，立斃而亡者；有渾身抽搐，吐血三升者；有中毒發作，面目猙獰者；有全身中箭，仰天大呼者；有走火入魔，顫如篩豆者；有馬上中刀，從天而降者；有力卻伏擊，不敵而逝者；有臨刑痛罵，大義凜然者；有勇奪兵刃，同歸於盡者……只把子忻看得張口結舌，眼花繚亂，不得不承認這四歲孩子的演技，天下一流。
末了，唐蘅滿頭大汗地問道：&ldo;好玩麼？&rdo;
&ldo;好玩。&rdo;
&ldo;我教你吧。到時候我們倆一起裝死，也好有個伴兒。&rdo;
&ldo;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