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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誼那天,莊淑芬換了件紅色中袖連衣裙,腰間繫了細皮帶。她頭髮在前一天睡前編成麻花辮,現在撒開成自然捲。劉海吹著時髦燙髮。她把捲髮筒卷在劉海下,抬著吹風機轟轟吹。吹風筒裡的鐵絲燙得發紅。莊淑芬按下開關,風停了,額前劉海往右卷。她對著手託圓鏡用手指輕輕撥了撥,清晰的捲曲度令人滿意。
莊淑芬站起來,走了幾步,在衣櫃前的穿衣鏡照來照去。側側身,看腰身是否服帖,又調了調袖肩處,最後在脖頸上加了條細金項鍊。莊淑芬這才點點頭,臨走前,盛在瓶中的梔子花被她撈了出來,別在耳邊發間。
地點在廣場,一個溜冰場,但因沒有冰,又稱作旱冰場,是廠裡為職工建造的活動中心之一。溜冰場後面五百米有個俱樂部,一樓是電影院,右邊百米外建了一座女神噴水池,面積與溜冰場相似,噴泉從女神高舉的水瓶瓶口流入水池,賞心悅目。
結果不知被誰投訴裸露,廠裡於是派了位老師傅「修補修補」。
老師傅手藝堪稱一絕,沒有推翻重來,而是就著雕像,給女神鑿件衣服,自此女神多了件微風拂動的薄裙,細細看才看得出箇中奧妙,無人不稱讚老師傅手藝頂絕。
溜冰場免費,但溜旱冰的人不多,於是晚上常常被人佔來跳舞。
露天台子上放置著大型音響裝置,左右兩本喇叭陣陣響,五毛錢一張門票,收點小費。
莊淑芬步行而來,遲了十分鐘。她跟女同事來過兩次,那兩次吵得她頭昏,沒待多久就離場了。這是第三次。
週末溜冰場人滿為患,夏季晚上光線昏暗,她從坐檯入口處進去,眼前人擠人,路都走不開,脖子沁出香汗,小陳、王姐不知在哪。莊淑芬被人撞了一兩下,心頭火又要上來了,就該信前兩次的經驗,這地與她八字不合。
一陣笑聲傳來。
「淑芬,我們在這!」小陳、王姐花枝張展從大群人後面擠出,一群妙齡女郎鈴盈盈綻著笑,大夥比在平時車間漂亮多了,黛眉用眉筆畫過,王姐還塗了大紅口紅,正紅得像朵大紅花。
「淑芬,你好漂亮。」小陳拉住她的雙手。
路燈下的莊淑芬,頸間金光暈暈,映著她那張如雪似玉的臉,烏髮卷波,眼神動人,好似香港最紅的港風女歌星。
「喲,還穿的白涼鞋。」王姐眼最尖,她們穿的還是布鞋。
黑皮帶把莊淑芬紅裙楊柳腰勒得細細的。小巧的腳趾頭圓潤如玉、玉雪可愛。她一個女人看得都要驚嘆一聲。
莊淑芬身上襲來沁人心脾的陣陣花香。
「你們也很漂亮。」
「比不上你。」
王姐又羨慕又嫉妒,伸手摸摸莊淑芬的紅裙,又瞥見對方脖頸間金項鍊,暗暗咋舌。沒聊一會,臺上音響又放起舞曲,剛剛只是熱身休息了一下,廣場中像魚群騷動起來。
小陳被鹼廠男邀請過去繼續跳舞,對方有點矮,但面貌和氣,大夥衝著小陳和鹼廠男笑。鹼廠男朝莊淑芬她們笑了笑。王姐先來,也有認識的人。昏昏暗暗,人影還沒看清,小陳王姐她們就被叫走了。
莊淑芬回過神,發現只有自己被落下了,在熙熙攘攘的舞池中竟誰也不認識。她這才明白遲到的壞處,大家都開啟了局面,她還一個人都不認識。
廣場熱鬧不已,莊淑芬在水泥坐檯旁,踟躕,旁人都在跳舞,她待得有點無聊。回去,還是再看看?夜有點躁。莊淑芬用小手帕給自己扇著風。
「遲到了?」一道男聲從她頭頂傳來。
莊淑芬的後背一下子繃緊,她下意識抬頭,撞進一雙年輕深邃的黑眸。對方生得有點俊,她調了調站姿。
她打量了對方兩眼。
對方也不像剛剛跳完舞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