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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的帳……什麼意思?我、我並未欠你啊。”
“是嗎?”他臉湊近,把她逼得不得不往後仰,溫熱的氣息拂上她的臉膚,“你欠我的可多了,阿女……”
心跳得又急又響,男人爽冽又危險的氣味將她包裹,那聲啞喚竟讓她微微暈眩。“……我欠你什麼?”
他道:“你曾說過,要是紋壞了我背上的圖,你要整個人賠給我。”
聞言,霍玄女朱唇微張,秀眸瞠圓,聽他慢條斯理又嚴肅無比地說——
“你把我的背紋壞了,那不是我想要的,所以,你欠我一整個人。”
嗄?!啥兒跟啥兒呀?!
這會子,霍玄女當真一個字也蹦不出來了。
六 露光輕泫泛桃花
在海上來去的人們慣於“斷髮紋身”。
“斷髮”是不留長髮,為了方便在海上生活,在水中潛游。
而“紋身”則如同在身上打了印記,表明自個兒是龍之子,如膚上生了鱗片,祈求龍王保佑。
那是霍玄女興味所在,是她拿手的玩意兒,更是她一投入便全神貫注的絕活,教她刺紋過的男女,從來是歡喜得如獲至寶,而這一幅她花了最多心血所成的黥紋染彩,瀟灑地佔領了男人的古銅虎背,當年未及細賞,這三年來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夢中,緊扣著她的心。
她如此在意著,卻未料及,擁有這幅紋圖的男人竟說——
不、滿、意?!
心一凜,也不知打哪兒生出的力氣,她小手拉掉鳳善棠放在纖腰上的掌,跟著抓住他寬肩狠狠一扳。
鳳善棠順勢動作,將裸露的一片寬背面向她,雙臂抱胸,靜靜佇立。
四邊角落點上的燈火照明房中景物,他目光平視,靜瞅著投映在牆上的影兒,那姑娘先是以手輕搗著嘴,動也不動地對著他的背。
半晌過去,一雙微涼的柔荑終於貼上他剛硬的背肌,那力道小心翼翼,似乎怕碰壞他。
沉在心底的嘆息,彷佛怎麼也流蕩不完。
懷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情緒,霍玄女以指尖沿著那年她留下的線彩遊走,細細地重溫了一遍,她為他烙下的紋路,為他染就的色調,他背上那瀟灑飛姿薄身瑩瑩,而那張雪容……確實肖似她。
是有情,抑或無意?
她其實已知,卻一直想置身事外嗎?是嗎?是嗎?
“你……你明明是要這幅圖的,不能現下才……才來耍無賴。”
她結巴的指控教鳳善棠陡地回身,被那對厲眼一盯,她的心咚咚胡跳,仍倔強地揚起潔顎。
鳳善棠雙臂支在桌緣,直到她白頰再次染霞,他唇似是滿意地勾勒,才低沉地道:“那紋圖上的玄女什麼都好,就是頭髮不好。”
“啊?!”雖此“玄女”非彼“玄女”,她仍是顫了一下。“……頭髮哪哪、哪邊不好了?”她實在看不出來,莫非是當局者迷?自身深陷,用情太過,往往察覺不出缺失?
鳳善棠突地沉默了,抿唇瞅著她許久,仔細地打量她過於秀氣的五官,這張臉容得天獨厚,即便承受過海上烈日、暴雨疾風等等苦楚,依舊膚澄如雪,猶似細沙海灣那清澈見底的海水。
再這麼相凝下去,她……真會暈厥的……霍玄女才虛弱地想著,終是聽見那男人緩緩出聲,不答反道——
“那一日,你把我迷昏,在我背上刺好了圖,然後擅自離去……你根本不問我的想法。”
她走得匆促,臨走時,在爐中又加了更多寧神香,就怕他醒得早,會壞了她的脫逃大計。
她信他的,既然她已完成他的所求,那麼,那幾個小姑娘的事,他必然會做到。
隔年秋,她再次回到孃親故里祭拜,在小漁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