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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剛到興隆藥鋪的時候,我就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除了身上充斥著一股窮酸氣,還有養成了身爛毛病,欺軟怕硬,不時欺負完啞巴張,就是笑話傻聞斌,有時還搞一些惡作劇去捉弄別人。
明明自己眼高手低,啥也做不好,卻好逸惡勞、愛睡懶覺,經常太陽都曬到屁股了還賴在炕上……
因為我在深山裡長大,只上過幾年學堂,見識短,文化淺,我只認得桃坪山上常有的幾種草藥,但不知道它們的功效和用途。
到了興隆堂之後,是文掌櫃耐心地教我怎樣做人,讓我分辨不同的中草藥,掌握它的學名,瞭解它的生長習性和用途。
閒暇時間,文掌櫃一邊教我背誦《湯頭歌》,一邊讓我將歌裡的藥名與食物一一對應,還讓啞巴張幫助我。
在生活上,大姨聞二妹處處關心我、照顧我、疼愛我,給了我無微不至的關懷,其他人也把我當家庭成員一樣看待……
時光荏苒,冬去春來。一年多時間過去了,我從當初流浪街頭的乞丐,正式變成了藥鋪的小夥計,不僅衣食無憂,而且學會了一些的簡單的中醫藥常識,更重要的是還學到了做人的道理。
在我心裡,已經把文掌櫃夫婦當做了自己的再生父母,時刻懷著一顆感恩之心,兢兢業業,努力工作。
……
晨煉結束以後,文掌櫃換了件衣服準備坐堂行醫,我端來一盆溫水,把毛巾遞到文掌櫃手上,趁他洗臉的時候,習慣性拿起雞毛毯子,掃除屋內灰塵,雖然是天天打掃,沒有什麼積塵,我還是一絲不苟,將整個店鋪的角角落落都過了一遍。
洗完臉,文掌櫃端坐在太師椅上,揉了揉眼眶,戴上石頭鏡,半張臉就隱藏在眼鏡裡面。然後他拿起《傷寒雜病論》,若無其事地翻看著,顯得心不在焉的樣子。
我則走進廚房拿了扁擔,挑起兩隻大號木桶,準備到泉邊擔水。
我一手扶著肩上的扁擔,一手將大門開圓,抬頭一看,門外早已有病人排隊,五男三女,雖然個個衣著樸素、面容憔悴,眼神裡卻充滿了期待。我放下扁擔,又轉身回到診療室,拿了用洋鐵皮做成的號碼牌,發到排隊者的手上,才放他(她)們進去。
來到山腳下的泉水邊,太陽已經升起三竿,噴薄而出的朝霞,把水面映得金光點點。我先捧起泉水洗了把臉,頓覺神清氣爽。
挑著滿滿的一擔水,雙腿生風,健步如飛。不到兩袋煙功夫,我就來回跑了三趟,才將廚房內的大水缸灌滿。
收拾好扁擔,把木桶倒扣著放好之後,我下了廚房的臺階,剛來到大門東邊的拐角,去拿掃帚打準備掃院子的時候,似乎覺得腳下被啥絆了一下。
我急忙站穩腳步,低頭一看,是鳳枝伸出的右腿擋住了我的去路,水綠色的褲腳下露出半截白生生的小腿,腳上的一雙紅繡鞋十分引人注目。
這紅繡鞋竟然和昨天晚上看到的繡鞋一模一樣。
莫非鳳枝知道了昨晚我偷窺了她,想來個興師問罪,如果這樣的話就壞事了。可轉念一想,昨晚風清月黑,我做得又是那麼隱秘,沒有弄出半點兒聲息,也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所以不可能被人發現的。
想到這裡,我心裡踏實了許多,側身繞過鳳枝的身子欲向前走,她又伸出左腿,擋住我的去路,眼睛直勾勾盯著我看,雙眸如水。
如此反覆多次後,鳳枝的輕佻舉動撩撥得我心煩意亂,索性不再理她,扭轉身向廚房走去。
身後只留下鳳枝那哀怨的眼神和跺腳的聲音。
走進廚房,大姨聞二妹已經淘好米,泡在木盆裡,正在切著洋芋絲,手起刀落,乾淨利索,嚓嚓嚓的聲音過後,土豆便從圓圓的片片就變成了細細的絲絲。
二姨葛瑩瑩正在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