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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任憑差遣。
那雙眼睛,只看天上,不看地上。
哪是現在這種語調與姿態。
只是再如何,伸手不打笑臉人,且公子既然叫她同行,日後就是半個同伴。畫仙權衡一會,不欲浪費時間,從袖子裡取出一顆元寶銀錠遞給她,沒收她的靈石,語氣生硬:“只有這個,請你湊合。”
溫禾安看了他一眼,還挺開心:“不湊合,多謝。”
她捏著糖葫蘆和銀錠,腳步都踏出院子了,不知想到什麼,折返回來,徑直走到陸嶼然身邊,不管他是真聽不見還是假不想聽,彎身說:“我有個鄰居,幫了我許多,這院子當初能砌起來,都虧了他們暗中幫忙。既然等下就走,走之前,我給他們悄悄送些東西,不欠人情。”
說完,也不指望等他回答,邁步出了院子,被襖子裹得臃腫的身影先在地面拉長,而後徹底消失。
清苦的藥氣從身邊消散。
另一邊,商淮終於認命洩氣,雙手僵硬,舉手投降時,渾身骨節都還嘎吱嘎吱鬧著響,齊齊抗議這種慘無人道的做法。
陸嶼然看了他兩眼,解開了禁制。
商淮渾身一鬆,那種深陷泥濘,漿水沒頂的感覺終於消失,他靠在畫仙弄出的另一張寬椅後背上,皮笑肉不笑地磨了磨牙齒,恨不得舉起手給他鼓兩下掌:“既要奴役我當陰官擺渡,又趁我轉修陰官,暫封靈力的時候欺負人。陸嶼然,可真有你的。”
“你那點靈力,封與不封,有什麼區別?”陸嶼然對他的指控不以為意。
他盯著溫禾安離去的方向,不知是因為太過疲累還是太過專注,眼睛微微眯起來,尾部線條在燈火中被拉得細長鋒利,弧度像帶刺的刃。
“……”商淮從胸腔裡悶出一聲笑來,他長了張娃娃臉,高馬尾一綁,少年氣十足,此時說:“我要是你,我說話就會注意點。整支隊伍現在可只有我一個陰官,你掂量掂量,小心我撂挑子不幹。”
陸嶼然懶得理他,可臉上的表情,明顯寫著一句話:大可試試看誰運氣好,誰能遊過歸墟外那片溺海。
商淮頓時沒話說,他發現陸嶼然最近情緒很怪,陰晴不定,讓人捉摸不透。
可能和發生在春節的刺殺有關。
想到這,他收斂笑意,轉過臉對他說:“說真的,你現在這種狀態,應該立即回巫山休養。他們刺殺一次不成,未必不會來第二次,我不懂你為什麼非得來這一趟。”
“就算你覺得能從溫禾安這得到一些線索,派幾個人來就是。她如今落難,心氣全無,不會放棄這個離開歸墟的機會。”
陸嶼然半仰著臉,不置可否,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反而終於來了點興致似的,用手指漫不經心點了點溫禾安消失的黑暗處:“今日見到人了?有什麼感覺?”
商淮嘀咕:“沒什麼特別的……跟想象中倒確實不一樣。來之前我覺得像這般出身的天之驕女,乍逢鉅變,不說就此一蹶不振,也該陰鬱消沉段時日,但你看她,好似覺得也沒什麼?”
這心理接受能力是不是也太好了。
好到,越琢磨越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
他接著說:“性格看起來還不錯,算好說話?”
聽到這裡,陸嶼然勾了勾唇,像忍俊不禁,眼神裡卻沒什麼笑意,他在太師椅上緩了一會,如今站起來,又在紛揚白雪中半蹲下來,指了指面前的泥巴圍欄。
“如果我記得不錯,她奪權被廢押來歸墟才兩月不到。沒有修為,也沒錢財,柵欄,籬笆,土房子,屋裡的桌,杯,床,都需自己動手,要洗衣做飯,又要和歸墟見錢眼開的殺手們鬥智鬥勇,還有閒心買糖葫蘆,做面具。”
他這麼一說,如撥雲見霧,商淮霎時知道自己覺得哪裡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