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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徐家滿門,他接手的時候心中漠然無比,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可隨著事態逐漸發展,他隱隱窺見了一張鋪天遮地的巨網,還沒來得及掙扎一下,倏地垂眼,細看四周,發現自己已在網中心,無處遁逃,從容抽身簡直是痴心妄想。
禁術不算什麼。
塘沽計劃不算什麼。
百年前開始佈局謀劃也不算什麼。
但探墟鏡直指溺海,直指無歸之城,在另外兩家都手忙腳亂聯絡陰官本家的時候,江無雙身邊早就有了個看上去匿氣修得十分純熟的陰官。得益於這個,他們還提前下了溺海,接觸到了雙魚陣。
雙魚陣裡有雙煞果,雙煞果與誰的關係最大,不言而喻。
太多的疑慮壓在心頭,別的江召不敢說,但有一點,他而今越發肯定。
算上這次,江無雙曾兩次跟他挑明瞭說天都的繼任者一定得是溫流光,溫禾安失權被廢一事,王庭亦在背後助力推動,但是按理說,這不應該,這不符合常理。
溫流光與溫禾安不論是誰上位,對王庭來說,有何差別?
畢竟,再如何費盡心思操縱,天都的繼任者也不可能是王庭的人,也不可能姓江。
思來想去,唯有一個猜測可以解釋。
——他們捏著,或將要捏著溫流光絕對致命的缺陷和弱點,如此,送她青雲直上,穩佔天都又如何,繩索拽在自己手中,不論什麼時候想扯她下來都易如反掌。
這只是個猜測,畢竟天都絕不會束手就擒,毫無察覺,三家之中,哪家是省油的燈?誰還沒
點籌劃佈置?江召卻因為這個猜測……投鼠忌器。
王庭用塘沽計劃對付陸嶼然,又算計了溫流光。他們隱藏得太深,時間線又拉得太長,像蟄伏在暗處的猛獸,既有著猙獰鋒利的爪牙,又有不可低估的耐心和極致縝密的計劃。
他不太敢讓溫禾安出現在王庭之人眼前了。
怕王庭為了以防萬一,也對她下什麼不為人知的死手。
江召不希望溫禾安深入無歸,不希望她為了權力再次涉險,更不希望她和陸嶼然出現在一個隊伍裡。
但如果她真的去了。
或許他們可以見一面,好好談一談。
半晌,江召脊背挺直,他看著江無雙,知道自己短時間內無法脫身,語調儘量維持著心平氣和:“知道了。第八感契機難得,我會把握好機會,你不用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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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府宅之中,溫禾安從陸嶼然房間裡出來後,在樓下隨手提了盞畫仙畫出來的精緻宮燈,回了自己的房間。
屋裡沒點燈,一片漆黑,她給自己掐了個清塵訣,徑直倒在了柔軟蓬鬆的被衾間。片刻後,她抓過軟枕,墊在自己背後,無聲坐起來,揉了下眼睛,又去看頭頂的帷幔帳子,跟在虛無中執拗地看星星一樣。
溫禾安其實並不確定陸嶼然是什麼意思。
只是該說明白的,她得說明白。
她現在是孤家寡人,自己倒是挺看重自己的性命,但除了這個,也沒有多的了,換句話而言,情況並沒有比在天都時好,反而更糟糕。
陸嶼然真要有那種想法,是他不夠清醒。
溫禾安自認還算了解自己,她自制力可以,在一些事情上很有規劃,但說到底較真,也不是個會扭扭捏捏,委屈自己的人……那夜陸嶼然的氣息一透出來,密密滲進脊骨,她眉眼都熨帖地舒展,視線有點挪不開。
她卻又不能得寸進尺,因為明白這種感覺在自己這裡可以是交易,是那種一分一毫都計較得分明清楚,推諉乾淨的東西,對她來說是這樣,但對陸嶼然來說不是,如果是——只有數不盡的失,而無一分得,這太不划算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