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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傷心呢歐陽,想到你終是另一個人的良人,我就傷心。但是若你能好起來,我情願失去。
是,失去和你的未來。只要你能有一個你所心滿意足的未來。
這些都建議在你活著的前提下。
我又拍拍他的臉,藉著月光將他嘴角的一點湯漬拭去:“歐陽,你這頭笨蛋!曙光就在前頭,你若死了,虧啊,你懂嗎,你懂嗎!”
不開燈的房間裡,那人輕笑一聲:“……我懂。”
我驚得跳起來,不置信地看著他,黑暗中,他的眼睛正對上我的,虛弱但篤定地位過我的手,放在心口上:“你吵死人了,我在奈何橋上跟小鬼說,這婆娘太聒噪,我得回一趟陽間,為民除害。”
一席話他說得很難,我眼中金星亂飛,我喜得直哆嗦,他說什麼我都受著。歐陽,只要你生龍活虎,只要你還肯和我說話,還肯找我玩,你愛說什麼就說什麼。
真的,別不理我,歐陽。那麼多人和你分享聲名狼藉的年華,我卻陪你共度顛沛流離的時光。別不理我,歐陽,我用額頭去碰他的額頭,好極,他的汗終於出來了,我撈起袖子給他擦,他抓過我的胳膊,輕輕一帶,我便匍在他的胸口上,和他相對。
“你就是我的還魂丹。”他說。
他撥出的熱氣真撲到我臉上來,我心一跳,生病的人力氣並不大,我稍一掙就擺脫了他的束縛,但架不住他軟軟的央求:“陪我再睡會兒好嗎?”
也不是睡覺,他還虛弱,卻想聽我說話,我便說起阿白這幾日憂心忡忡,恐是澤州有驚變,又說起我們舉杯邀明月,他聽到此處笑道:“咳,杯弓蛇影。”
這人有張太可惱的壞嘴巴,我捶他一下:“你怎麼不去死?”
他咧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黃泉路上不寂寞,青春作伴好還鄉,你還活得興高采烈,我哪肯獨自赴死?”想了想又說,“我還想等著阿白問鼎天下呢,起碼撈個丞相當當,讓我大哥二哥明白,不會武功也能叱吒風雲。”
“就這點志向。”我奚落他,他卻正色,把我攬到他懷中,輕聲說,“你的爹孃會活到很老,你也能當個有錢人,戴個跟狗鏈子一樣粗的項鍊,十個手指頭全是金戒指。”
我不知說什麼才好,他又說:“對不起,石榴。”
霎時我就明白過來了,有朝一日,他洞房花燭,我富甲一方,終究各有各的去路。我的心思他未嘗不懂,卻只能對我說一聲抱歉。我忍淚,重重地點頭:“金子最可愛了,承你吉言,我會當個大闊人。”
金子最可愛了,你卻比金子還可愛。三公子,你就是我的金不換。可你知曉嗎?
我出門喚來諸事宜,他一聽歐陽醒了,就警告我:“姑娘,聽我一句勸,以後別太任性,別老讓三公子難做。”
我自覺受了冤枉,氣鼓鼓:“我才沒任性!欺負人的人是他!再說了,他欺軟怕硬,對付他就是要任性!他還需要我為他辦事,他不敢得罪我。”
“不是不敢,是不捨。姑娘明白嗎?他就是那副縱容你的性子,嘴上討得幾分厲害罷了。”諸事宜說著,徑自向歐陽的帳篷走去,留我站在風裡發了一會兒呆。他們在鬼門關前轉悠時,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醒來,可當他醒了,我又盼著他仍身陷昏迷,我就能肆無忌憚地抱住他,吻上那張唇,永遠地佔有那個笑容。
我渾身都汗透了,就拎著桶去虎泉打了水擦洗著身子,弄得滿身清爽才去打阿白,他又獨自站在天井裡,銀輝中那個素袍玉簪的淡雅身影轉過頭,困惑道:“你看,明明是我的東西,被別人搶了去,我再弄回來,反而落了話柄。我那幼弟的孃親反要說是我搶了他的,這是什麼邏輯?”
“那個蠢女人你和她論理幹嗎?”我走上天井,和他並立站著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