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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懸針
李靈知他是在有意試探，遂高聲道：&ldo;正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兄臺不知我，亦如我不知兄臺，你何故憑三言兩語就斷定我乃自命不凡，而非表裡如一！&rdo;他這個&l;表裡如一&r;的意思卻是：我的醫術和我的外表一樣俊俏不凡。但他卻忘了這牢中黑暗，人家哪裡看得清他長得俊還是長得醜。
那人聽罷，忽然話鋒一轉，道：&ldo;夫脈者，血之府也，長則氣治，短則氣病，數則煩心，大則病曀，上盛則氣高，下盛則氣脹。&rdo;
李靈一怔，隨即便明白，原來他是想以醫書之識相試，不由心中暗笑。他乃是李時珍的後人，自幼博覽古今醫藉，若論胸中識學，李靈心中所記，卻是比那人多出自宋代以降的千年醫書，如此相試，豈不正中下懷！
那人所言乃是《黃帝內經》之《脈要精微論篇》中的一段，李靈清了清嗓子，接著下面道：&ldo;代則氣衰，細則氣少，澀則心痛，渾學革至如湧泉，病進而色弊，綿綿其去如弦絕，死。&rdo;
那人一試不成，又道：&ldo;小枝扁平，葉細小如鱗，互動對生，貼伏於枝，色澤深綠。質脆，易折。氣香，味苦，微辛，此乃何藥？有何功效？&rdo;
他此次考的卻又是藥理，這更加難不住李靈，那李時珍著《本草綱目》，草藥之道用是他們李家的看家本領。李靈不假思索，道：&ldo;此乃側柏葉，外用，有涼血止血，生發烏髮之效。&rdo;
黑暗之中也不見那人神情如何，只是語氣之中似乎有了幾分讚許，又道：&ldo;腸，便血何如？&rdo;
此卻是晉代皇甫謐所著《針灸甲乙經》的《足太陰厥脈病發溏匯下痢》中的一則病策對問。
李靈答道：&ldo;身熱則死，寒則生。&rdo;
&ldo;腸，下白沫何如？&rdo;
&ldo;脈沉則生，浮則死。&rdo;
&ldo;下膿血何如？&rdo;
&ldo;懸絕則死，滑大則生。&rdo;
&ldo;身不熱，脈不懸絕，何如？&rdo;
&ldo;脈滑大皆生；懸澀皆死，以髒期之。&rdo;
一問一答，暢快淋漓，如同兩人早已商量好一般，天衣無縫。
那人冷笑一聲，道：&ldo;紙上談兵終究無用，我有一醫案，你若能解得，我才信你所謂的&l;表裡如一&r;。&rdo;
其實說到醫書之識，便是那鄉野秀才，若能用心背誦，假以時日也可熟記，而一個醫者，真正的本事卻在臨床診治之上。
李靈卻也不懼，傲然道：&ldo;儘管說來。&rdo;
那人便道：&ldo;有一人，身患惡瘤，初始全身發熱不出汗，晚上全身赤裸卻嫌熱，此症狀之一也；咽部燒爍，吞嚥困難，食之有如吞火，且夜間多流口水，尿頻，半個時辰一次，形容消瘦，半月之間減去二十餘斤，此症狀之二也：面色蒼白，手無血色，舌質暗苔白膩水汪津多。嚥下之後壁有淡色之物，頗大。舌根部有白色潰瘍物，脈細數，心脈尤弱，此症狀之三也。請。&rdo;
他說話間，李靈的腦子已在飛快的轉動，胸中熟記的醫藉，臨床所遇案例，繁雜的資料在腦海中翻轉分析，片刻之後，臉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道：&ldo;雖不能親自診視，依你所言症狀，我已判明瞭八九分。汗者，陰之精也，不也。身熱卻不出汗，原因有二，一是陰精幹涸無法上流，二是水受困頓不能上行，或由於土溫之制，或寒涼太甚，少陰腎經不能上輸。既此人有大熱無汗的極端現象，就可能是兩個因素都有。熱應當是火政之化，腎水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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