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脫困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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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驢子是個非常識事務之人,一個人出來闖,能活到現在,沒點眼力肯定活不到現在,“小兄弟所言甚是、所言甚是!這季家堡雖然防範森嚴,卻有一條水渠連著城外的護城河,不過二位可會水否?”
崔瑾一拍胸脯道:“我們兄弟能上刀山下火海,區區護城河算得了什麼?”
見他這麼說,李躍放下心來,雖說自己會幾式狗刨,勉強淹不死,但長時間走水路,肯定不太方便。
王驢子現在這麼好說話,是因為自己兩人隨時威脅他的性命,一旦下水,情況就變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二位都是少年英雄!”王驢子拍了個熱乎乎的馬屁,將剩餘的大半扇驢肉剔去骨頭分成三份,三人一人拿了一塊。
揹著三四十斤重的東西,李躍心中更沒底。
如果王驢子有什麼歹意,下水豈不是作繭自縛?
“驢兄,請帶路。”李躍讓他走在前面。
王驢子揹著驢肉走在最前,李躍和崔瑾一左一右。
走水道的確省事,隱蔽性好,有個風吹草動可以直接縮排水裡,又是夜裡,就算上面的人聽到了動靜,也看不到水渠裡。
連續躲過了兩撥巡查的人,三人都輕鬆起來。
王驢子的話也多了起來,“兩位都是少年英雄,只可惜生不逢時,大胡殯天,天下竟無一英雄也。”
大胡說的是石勒。
奴隸出身,幾十載征戰天下,終成一代帝王。
石勒活著的時候,減租緩刑,開辦學校,核定戶籍,重新制定度量衡,讓傷痕累累的北方大地恢復了些元氣。
“聽兄臺之言,非尋常人也,為何不南下投奔朝廷?”崔瑾正色道。
王驢子停下腳步,反問道:“那兩位兄弟為何要嘯聚山林,不南下投奔朝廷?”
永嘉之亂,衣冠南渡,但也加劇了南北人之間的矛盾。
江左之人給逃亂的北人起了個極具侮辱性的蔑稱——傖子,意為鄙陋的庸人。
江左之人鄙視北人也就罷了,連南遷的司馬家朝廷都處處防範著北人,前有祖約叛變,後有蘇峻之亂,幾十年來就沒消停過,進一步加大了南北之間的裂痕。
其實東晉不是沒有機會收復故土,也不是沒有北伐的名將,更不是北地百姓不念舊朝,而是司馬家的朝廷,從創立時便有原罪,他們對內鬥的興趣更大,在西晉時鬥,衣冠南渡後,內鬥越發慘烈。
當年祖逖自募三千人北伐,中流擊楫,立誓掃清中原,驅除胡虜,數年間收復黃河以南領土,前後數次擊敗石虎。
眼見形勢一片大好,江左朝廷別說出兵支援,只要別添亂,在後面吼兩嗓子,說不定就收復河北了。
但司馬家畢竟是司馬家,怕祖逖實力壯大,另派戴淵為徵西將軍、都督司兗豫並雍冀六州諸軍事、司州刺史,致使祖逖憂憤而亡……
沒有身份家世的普通人南下,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去。
崔瑾嘆了一聲,不再說話。
周圍只有潺潺的水聲,也不知過了多久,王驢子聽下了腳步,低聲道:“到了!”
一道水門擋在三人面前。
城牆上依稀有火把光和零散的腳步聲。
王驢子甩了甩手臂,準備一頭紮下去,卻被李躍一把拉住,“老二,你去水下看看。”
這廝小心思太多,李躍不敢讓他去。
崔瑾一臉難色,“三弟啊,為兄……水性不佳……”
“你剛才不是說能上刀山下火海的嗎?”李躍險些一口老血吐他臉上。
“話是這麼說,但水太涼太深……為兄自幼生長在北地……”崔瑾的水性是有,但估計跟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