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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寒摔倒在甲板上,痛的撕心裂肺,右手臂軟弱無骨似癱在一旁,他扭動著,墨堂的人已經攀爬到他身後,取下嘴裡叼著的長繩,利落敏捷的將他綁起來。
一切都結束了。
懷裡的女孩奄奄一息,穆邵辰撫摸著她冰冷的臉龐,那細軟的唇近乎青紫,可她的神色卻帶著安寧,他掌心不斷顫抖,額頭抵住她的額頭,心底裡死死繃緊的一根弦,啪的一聲斷了,他嚎啕大哭起來,躬起身體,承受著砸落下來的暴雨,她在他懷裡睡著,他哭得猶如孩子一樣痛徹心扉。
穆邵辰抱著陸夕夕,就好似用盡全身的力氣,他整個人都在發抖,一遍又一遍無助嘶喊著她的名字,彷彿活生生被剮走的心臟,重新失而復得,坍塌的世界再次築起,淪陷的黑暗升起那唯一的暖光,他似哭似笑,癲狂的宛如走火入魔。
穆氏的私立醫院。
窗外的天色露出蟹殼青,遠處連綿的霓虹燈還未熄滅,雲層一片麻蒼,沉沉鬱鬱,天花板的白熾燈光刺目而冰冷,陸夕夕安然的躺在床上,身上換了一件乾淨的病號服,蓋著厚厚的被子,唇瓣泛出微白,神色恬靜。
蘇遠看著手裡的報告,抬頭對穆邵辰說:“沒有外傷,就是身體骨凍壞了,這個需要漫長的調養,要多補一補身子。”他說完,眉心蹙起,又道:“你也是,這麼重的風寒,兩人都需要好好補一補。”
穆邵辰專注凝視著女孩的睡顏,他嗯了一聲,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輕柔的將她抱在懷裡,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臉色沁出一縷疲憊,髮絲淌落下炫目的光暈,幽黑的睫翼在眼瞼落下深邃的陰翳。
蘇遠怔愣的看著他走到門外,驀然如夢驚醒,連忙追到他面前,攔住她:“穆邵辰,她現在最需要躺在那靜養!”
穆邵辰淡漠看了他一眼,只說:“解決完最後一件事情,我就帶她一起過來。”也不理會蘇遠的反應,徑直擦肩而過。
腳步聲越來越遠,蘇遠站在門外目送著他,欲言又止,那一抹頎長的身影翩然如杉,遊離著修羅似森寒的白霧,他彷彿是從碧落裡綻開的墨蓮,寂靜之下湧動著張狂乖戾,彌散著危險又綺麗的黑暗氣息。
黑色的轎車最終停在苓山一棟山莊前。
司機跑下來開啟後座車門,漆皮澄亮的鞋子落在地上,繼而邁出修長的腿,穆邵辰鑽了出來,身上是單薄的襯衫,懷裡抱著的女孩則披著他的風衣。山莊門口佇立著墨堂的人,見他走來便躬著身,畢恭畢敬道:“少主。”
穆邵辰不說話,那人卻是心知肚明,靜默的走在他面前帶路,莊園裡亭臺水榭,從山上引來的清泉潺潺響著,一路來到幽暗的地牢,斑駁的走廊,兩邊是無數緊閉的房間,在走廊最深處的房門前,他們停了下來,那人掏出鑰匙將門開啟,穆邵辰便走進去。
房間裡一片死寂,一盞鐵殼罩的白燈懸在天花板下,隨著寒風輕輕搖曳。
光線筆直的照過穆寒的發頂,在他眼瞼處落下一片森冷可怖的陰影,猶如鬼魅,他靜靜的坐在板凳上,嘴裡塞著棉布,雙手則和板凳的扶手纏在一起,兩腳也緊緊捆住,他一動不動的盯著來人,眉頭倏地緊蹙,眼中頃刻間便湧上入骨的恨意。
穆邵辰的唇角微微勾起,不露聲色的將陸夕夕放在鐵籠對面的沙發上,他站在一邊,從風衣裡取出白色手套,沉沉的望著穆寒,俊美的五官在燈光裡變得明暗不定,唯有那一雙墨玉的鳳眸裡,至始至終的爍著狼瞳似噬血的幽邃。
走到他的面前,穆邵辰微微歪著腦袋,一個字也沒有說,手指咯咯顫動,在穆寒縮小的瞳孔中,他猛地抓住那一隻脫臼的右手臂,不斷用力,只聽見寂靜的房間驟然響起痛不欲生的慘叫,隔著棉布更顯得淒厲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