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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晏平山作為曾經的鷹派,這是他定的規則,他也始終認定只有在這類規則中能夠生存下去,戰鬥下去的人——才有資格成為晏家的下一任家主。
想起過往種種,靳向東彎起唇角,看著曾經那個背影單薄的少年,如今已成長為頂天立地的男人。
記憶一幕幕閃動到半年前,那時兩人深更半夜在瀾城的一座酒莊裡喝酒,是晏朝聿正春風得意地說,他要結婚了。
那夜,他們面前那片深色海域正翻湧。
如今一晃,如窗間過馬,風雨也過,這一路坎坷經歷得太多,都快以此為常。
靳向東拍拍兄弟的肩,笑了笑:「阿晏,馬上苦盡甘來。」
晏朝聿抬眼看他,眉眼布滿的陰翳頃刻消弭,十六歲那年晏平山帶他禮佛,寺中方丈曾言他這一生到頭情字淺薄至此。
親情淡,手足淡,友情淡,更遑論提愛。
那時年少,亦無謂解法,時至如今,才驚覺原來生命是不破不立,死後劫生如何不算解法?
只是他還在等另一重陰霾驅散。
靳向東奔波一路,與晏朝聿商議好後面安排,黃昏時由陳助開車送往酒店。
往病房返回時,晏朝聿在走廊偶遇了一個令他完全意外的人。
周文禮同他頷首:「晏總。」
晏朝聿狹眸微眯,走近他:「周律師這是?」
他微抬起提果籃的手,語氣頹沉:「晏總別誤會,國內訊息總慢幾分,聽說你們受了傷,作為朋友來探望一眼。」
晏朝聿靜靜看了他半分鐘,隨後笑道:「沒想到,有朝一日我們會在醫院交流。」
周文禮也笑,只是笑裡多幾分苦澀:「我也沒想到。」
晏朝聿觀察他的神情,試探說:「進去坐一坐?」
周文禮擺手,將果籃遞給他,而後側身透過病房的那一小面玻璃望進去,深而長的望去一眼,淡聲說:「這樣就行,溫小姐……如今還好嗎?」
晏朝聿接果籃的手一頓,黑睫斂住倏暗眸色,「醫生說,快醒了。」
「那就好,」周文禮長籲口氣,很快收回目光:「已看過朋友,我該走了,望你們早日康復,有緣國內再會。」
周文禮說完這句,略頷首,維持來時風度提步往前走,眼前這條冗長而空寂的走廊更是一條無回頭的路。
路盡頭是屬於他的一段結局。
周文禮走過每一步,昔日畫面倒映眼前。
以溫小姐開始,以溫小姐結束。
這一次,他全力相赴這結局。
爆炸之後,溫臻一直處在昏迷中。
晏朝聿輕輕推開病房的門,落日透窗,暖黃光束絲絲縷縷地折進來,於空氣裡沉浮,照過病床上女人的臉,暖意遊走,光粼在她薄白的眼皮上跳躍著,一彎一折的視覺效果下似她密睫在輕顫。
晏朝聿將東西擱置,側身看向病床上極其安靜的她,淡嗤:「睡了一個月,都捨不得醒,是不是忘了還有人在等你?」
回應他的只剩一片空寂肅白。
晏朝聿無奈著緘聲,抬步靠近病床,卻在距離幾步時倏地定住。
那雙灰藍的瞳仁遽地一顫,怔怔撞上她微微翕開的眼睫。
——在這場落日晚霞中,溫臻緩慢睜開眼,病房內白茫茫的光束佔據著世界。
隨之而來是斥鼻的消毒水與白噪音襲擊全部感官。
她凝過頭頂光源,大腦啟動得很慢,漸漸聽清這間白色房間裡的滴答聲,循聲望去,原來是吊瓶在響。
溫臻濃睫撲簌,腦海里又倏地閃過一幀畫面,是她窩在房間裡看一部電影,然後正打字發給晏朝聿。
發的什麼呢?
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