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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骸幾乎是在她發了誓的下一秒就意識到了什麼,不由自主的輕輕笑了起來。
少年的掌心很溫暖,骨節上有練習時留下的繭子,六道骸嘆息著像是想摸摸她耷在一側的長髮,最後不知道顧忌著什麼,又剋制的收回了手掌,只在園子髮髻的輪廓附近隔空停了停。
“原來,還真的有這麼幸福的人啊……”
——其實園子啥恐怖場面都沒看見,對她來說談的上恐怖的事情大概就是:整宿整宿的失眠睡不著覺,每天每頓都只能吃半生不熟的素菜,小蘭嫁人了,新郎她卻連聽都沒聽說過!
最慘的是最後招待小蘭和小蘭那個見不了人的丈夫時,她依舊要繼續吃半生不熟的菜葉子。
想想就覺得太慘了!
園子這會兒的姿勢其實比較糾結,她前胸貼後背的卡在兩個男人中間,著力點全在六道骸的胸口上,這一抬眼,面前這塊衣領子上嘩啦啦的全是血。
兩寸長的鐵片卡在皮肉間的縫隙裡,那傷口,看著就讓人覺得連後槽牙都要開始發麻了。
我去誰這麼血腥?!
園子順著鐵片上方熟悉的運動服袖口往回看,正準備轉頭呢,又被六道骸用另一隻手壓回了胸前。
夜鬥在他抬手的瞬間繃緊了全身的肌肉準備把園子拉回來,六道骸卻在將幸福的夜鶯小姐壓回了懷裡後,輕飄飄的對著面前的男人比劃起了口型。
被她看到這麼可怕的表情,真的可以嗎?】
回答當然只有一陣沉默。
園子的耳側貼著長得可好看的男鬼的胸口,耳邊是對方咕咚咕咚的心跳聲,半天沒搞明白怎麼回事。
她現在直不起腰來只能趴在人家懷裡,就是因為背後的地方被夜鬥佔了,何況她往六道骸懷裡一趴,不斷留下的鮮血幾乎是貼著她眼前滲進少年的衣服裡。
園子總覺得夜鬥有點不對勁,這個場景說是對峙又不太像,因為脖子動不了,眼珠子就開始一個勁的亂轉,還沒把視角擴到270度呢,靛發少年輕輕的捂住了她的眼睛。
“暫時不要亂看為好呢,我親愛的夜鶯小姐,”他的聲音帶著些意味不明的笑:“你的這位同伴此時有點嚇人呢。”
園子在對方虛攏的五指下翻了個豪邁的白眼:她還就不信了,就她們家夜鬥那張逗比的臉,能可怕到什麼程度?
於是她哆嗦著抖開了眼睛上並不嚴實的遮蓋物,乾脆利落的回頭了。
厚重的冰層出現了幾不可見的裂縫,有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悄無聲息的在病房中響起。
夜斗的瞳孔陡然緊縮成針尖大小,一時之間,室內安靜的臉呼吸聲都顯得粗重。
側著腦袋的鈴木園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透亮的暖棕色眼瞳中,深藍色的運動服因為極端的光影成了純粹的黑色,青年藍色的眼睛透明的幾乎分辨不出喜怒,眼角眉梢的神情說不上是薄涼還是冷漠,光是被他這麼注視著,就讓人打心底開始發起抖來。
夜鬥在園子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是他曾經最熟悉的樣子,也是他曾經最厭惡的樣子。
禍津神誕生了整整一千年,就依靠殺戮苟延殘喘了一千年。
對於從孩子似的神明成長為禍津神的夜鬥來說,在他還沒有米缸高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如何用最簡陋的石子奪走人類的性命,以此達成信眾的祈願。
——如果那些馭使他殺人的傢伙也能算信眾的話。
殺掉一個人有多簡單?
殺掉一個人有多困難?
至今為止,如果真的需要戰鬥時,夜鬥依舊不覺得揮刀斬殺掉誰是需要猶豫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的這一面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