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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如頓了頓,沒再說什麼,換了那套布襖裙,去了廚房,她自幼受父母渲染,於廚上頗有些天賦,後來被休離相府,也是靠的這一手廚藝立身,如今要找藉口見許寧,少不得敷衍幾個菜。
小廚房裡極為乾淨,顯然每日有人收拾,即使是灶臺都擦得光可鑑人,灶臺砌的三層無煙灶,還配了風箱,灶臺邊上整整一面牆的調料架上整整齊齊的青色小壇,她捏起來一一看了一下,常用的調料以及自製的酸梅醬等醬料都極為齊全,連蟹醬蝦醬和桂花幹、雪花糖之類的都有,另外一側的桌板上,早已收拾好了新鮮的食材,肉片切得薄薄的,晶瑩剔透,韭黃水靈欲滴,看到這樣趁手的廚房,她忍不住技癢了。
她一貫愛惜食材,雖然對許寧厭惡,在六娘和小荷的幫忙下,仍是像模像樣地做了幾個菜出來,一個韭黃炒蛋,一個火腿鱉魚湯,一個炒板鴨,再一個點心琥珀核桃仁,小荷嘗了口湯,驚呼道:&ldo;娘子您的手藝又長進了!鮮得能把舌頭吞了!&rdo;
剛剛被自己的字打擊到的寶如笑了笑,心下又有了些驕傲,這手藝當年是她存身的根本,下過死力氣,哪裡是如今什麼都沒經歷的唐寶如能有的?許寧能教什麼都不懂的唐寶如寫字,卻不會教她做飯。
果然用餐的時候許寧來了,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桌上的菜,慢條斯理地坐下來嘗了嘗,在寶如的逼視下,毫不在意地吃了一碗飯。落日熔金,照入雕花窗欞,許寧一身藍袍鍍上金色,側臉半明半暗,舉止從容,沉凝穩重,彷彿仍是後世的相爺,養氣功夫一流,絲毫不受寶如灼灼目光的影響。
寶如看小荷走了,諷刺道:&ldo;被仇人這樣看著,虧你還吃得下。&rdo;
許寧薄唇微彎,笑了笑:&ldo;死前尚且不曾食不下咽,更何況如今?&rdo;
寶如不知想到了什麼,撇了撇嘴,仍是勉強道:&ldo;這一餐是謝你給我父親延醫治病的,不過別以為我會感激,你本來就欠他們的!&rdo;
許寧看了她一眼,微微笑:&ldo;若是為那一樁事,那倒不必了,那一樁,是為了感謝當年你最後的斷頭飯的。&rdo;
寶如臉騰的一下忽然紅了,窘迫不已:&ldo;不知道你說什麼。&rdo;
許寧嘴角含笑:&ldo;澄陽酒,八寶如意鴨,糖醋魚,秋葵羹,桂花水晶糕,一嘗我就知道是你做的。&rdo;
寶如默然了一會兒冷冷道:&ldo;不過是可憐你要上法場挨千刀罷了,送你做個飽死鬼,省得死了還來和我糾纏!&rdo;
許寧臉色變了變,沉默著吃飯,不再說話,窗外落陽沉下,天氣又冷起來,氣氛陡然凝滯,寶如不知為何有些心虛,復又想到許寧當初休離她的無情,按捺下那一點心軟,厲聲道:&ldo;如今我卻是要和你和離的!&rdo;
☆、夜半共食
許寧將碗裡最後的飯吃完,嚼盡後放下碗筷,淡淡道:&ldo;和離?可以。&rdo;
寶如臉上一鬆,許寧看在眼裡,不動聲色:&ldo;只要爹孃同意,解契便可,我可退還禮金。&rdo;
寶如臉上又一僵,想起今日母親對許寧的滿口讚揚,生硬道:&ldo;且待些時日我和爹孃說。&rdo;一邊看了眼平靜的許寧,諷刺道:&ldo;可合了你的意吧?能回去好好侍奉你親娘了。&rdo;
許寧喝了口湯,淡淡道:&ldo;湯沒放胡椒。&rdo;
寶如一愣:&ldo;放了味道就嫌過於厚了。&rdo;忽然反應過來,看許寧一副毫不介意的樣子,心頭一陣煩悶,譏諷道:&ldo;你是不是以為我離開你就過不下去?&rdo;
許寧面含譏誚:&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