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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禾心裡一咯噔,常有奴婢“聞見蜜蜂屎似的”來尋他,甚至還有惠妃身邊的宮女?那自己憑什麼是例外呢?又想到沈闊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她更覺自己沒戲,只是人都到這兒了,總要試一試。
天邊的雲霞逐漸褪了顏色,一彎新月掛上樹梢,天地間被朦朧的鴿灰色籠罩著,四處還沒點燈,也快了。這時沈闊跨出北中門,手上端著本兩指厚的賬簿,一面翻找一面問:“工部那筆帳入了沒入?”
李貴用手帕按著流血的手掌,“沒入呢,王主事央求奴才,說要在外給奴才置辦個宅子,奴才也沒給他入。”
沈闊頷首,“工部的胃口愈來愈大,再給他們擦屁股,咱們遲早漏餡兒,王主事再求你,你叫他請他主子跟我談,”話音未落,忽聽見矯揉造作的一聲:“沈公公好。”
兩人都嚇了一跳,原來牆根下站著個身材嬌小的宮女,這宮女臉上帶著甜膩的笑,蹲身行禮時胯挺得老高,很有兩分嫵媚味道。
“誰?做什麼?”沈闊沒好氣地問。
那威嚴的氣勢壓得秀吉將想好的話都忘到了九霄雲外,她面色微僵,只戰戰兢兢道:“奴……奴婢路過,見著沈公公您,特來行禮。”
一旁的李貴見多了來向沈闊獻殷情的宮女,又看沈闊臉色不好,便冷冷喝道:“哪一局的人,咱家去問你們姑姑,怎麼就路過到這兒了!”
“奴……奴婢,”秀吉立時冷汗直下,不敢說,又不敢不說。
“滾!”李貴毫不留情。
秀吉臉紅了個透,“奴婢告退,奴婢告退,”說罷鬼攆似的往回跑,因雙腿發軟,跨門檻時一絆,險些跌了一跤。
李貴擦著手上的血跡,笑向沈闊道:“沈管,您瞧這都第幾回了,奴才生得也不賴,怎麼就沒人特地路過奴才,跟奴才請安呢?”
“這不是什麼好事,”沈闊繼續若無其事地往前走,他知道這些宮女喜歡什麼,他的臉是其次,想找他做靠山才是真,而他一個閹人,斷不會把心思花在女人身上。
拐個彎走到內官監門口,又看見海棠花樹下踱步的蘇禾,沈闊愣了,李貴撲哧一聲笑出來,“沈管,您忙,奴才先進去了。”
沈闊一個眼風掃過去,李貴忙斂了笑色,抬頭挺胸做出嚴肅的樣子。
那邊廂,蘇禾見了沈闊,激動又忐忑地小跑過來,向他一禮,“沈公公。”
“來尋咱家的?”
蘇禾將疊放在手裡,幾乎要被汗溼了的帕子雙手呈上,“公公,上回奴婢用了您的手帕,您說不要旁人用過的東西,奴婢便繡了新的給您。”
沈闊瞥了眼她手中的錦帕,其上繡了叢青竹,他最厭惡竹了,那是文人墨客的最愛,什麼四君子,什麼“無人賞高節,徒自抱貞心”,他不是這樣的人。
“咱家說了要你繡新的?”
“公公也沒說不要,”蘇禾咬了咬下唇,這樣不要矜持的話她也不知自己怎麼說出口的。
沈闊輕笑了聲,捏著那帕子一角提起來,甩給李貴,“你的手叫木屑割傷了,用這帕子包紮正好。”
“謝沈管,”李貴立即用帕子按住滲血的虎口。
蘇禾深吸一口氣,看著自己熬夜點燈繡了七日的帕子落在一個不相干的人手上,浸了那人的鮮血,頓覺自己的心也滴起血來。
沈闊,你狠!
“送完帕子,你可以回了,”沈闊淡淡道。
蘇禾深吸一口氣,心中那點羞澀蕩然無存,僵硬地又施一禮,“奴婢告退,”說罷轉身便走……
她想著自己再如何也是兵部員外郎家的小姐,給沈闊一個閹人繡帕子已是很放下身段了,尤其女子給男子送帕子向來有定情之意,雖她是假意,可沈闊如此糟蹋,也忒沒人情味兒了,何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