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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十幾步開外,他又停了下來,回過頭對著雲江的方向,驀然一笑,用雲衡聽得見的聲音別有深意道:「早聞雲大公子待雲江公主如親妹,妹妹出嫁之日,雲大公子你的行蹤著實令人費解。」
雲初跟著左虞,在雲衡的注視下一步一步離開人群,穿過幾排樹之後,雲衡的目光依然牢牢的粘在她的背上,那是失望與譴責。
左虞帶著她七拐八拐的連續穿了幾個林了才停了下來,此時雲初已然辨認不清人在何方,只能跟在他後面亦步亦趨。
慢慢的,眼前出現了穿著南府統一服飾的軍士,這些人來時都是與她一路的,雲初自然不陌生,恍然原來左虞竟把後備兵力藏這麼遠,若是剛剛雲衡對他真的出手的話,他豈不是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心裡想的話一不小心說了出來,左虞回頭沖她一笑,在她還沒琢磨出那笑裡的深意的時候,他拉著她蹲了下來,撥開眼前茂密的樹葉,示意她往前方看。
這一看她才發現,現在這個藏後備軍的地方,離那塊石臺竟然十分的近!
石臺在平地之上,而她們現在的位置則是在石臺右邊的丘陵溝壑中,以俯視的姿態,把底下的情況盡收眼底,若是真遇到什麼不測,這些南府軍定然會不顧一切的衝下去,自上而下,自外而內的以包餃子的姿態將雲衡一行人盡數絞殺。
左虞正集中精神看底下的「迎親」,一側頭發現雲初的臉色比先前更蒼白,把人拉得近了些,細細看了她半晌,蹙了蹙眉頭:「怪我,早知你膽子如此小就不帶你來了,我差人把你送回去。」
「不!」
雲初微微躲避他的視線,埋下頭去環住身子,聲音有些縹緲:「世子有勇有謀,是不是對非我族類之人,皆會趕盡殺絕?」
她現在後悔了,若不是因一己之私,局面便不會像現在這樣,她雖與雲衡不睦,可他畢竟是兄長,又一心為了雲江,如果今日當真命喪左虞之手,她便是賠上這條命也無濟於事。
雲初給左虞的印象,一直是嬌俏中帶著似水的溫柔,而這份溫柔又與眾不同,充滿了女兒家的狡黠與靈動,她今日這般單刀直入的犀利言語,讓他一時愣在那裡,竟不知作何回答。
這短短的一瞬,兩方人馬已然匯合,山底下一片喜慶的紅色,猶可見那頂佐以赤金紅綃打造的喜轎慢慢停穩,明越意氣風發的催馬上前接收雲江的禮奏,雙方一派愉悅詳和。
左虞來不及回答雲初問題,伸手接過侍從遞過來的弓箭,迅速拉弓,羽箭「嗖」的一聲穿出樹林。搭弓射箭幾乎是在一瞬間,快得雲初根本沒意識到他要做什麼。
眼看著劍即將穿轎而過,她的眼睛抑制不住的噴湧而出,死死的揪住左虞的袖子,顫抖道:「你瘋了!那裡面可是雲江公主你這個劊子手!」
分明是艷陽天,她卻覺得周身被一眼望不到頭的冰天雪地圍剿,那種冷,就如同她喜歡的人,親手用鋒利的箭頭刺穿她的心臟,而她,既是那個死了的人,又是一個行屍走肉的旁觀者。
與她有同一種想法的人,遠遠不止她一個。
明越與雲衡都不是泛泛之輩,發現有人偷襲之後,立時便展開了防護,兩方人馬都竭力保護轎中的新娘,喜轎已然危險,索性用刀劈開了了事,一聲裂響,喜轎碎開,裡面的新娘被這一番變故嚇得魂魄出竅,摔倒匍匐在地上,而頭上的蓋頭在這場混亂中不知所蹤。
露出了一張梨花帶雨的嬌顏,極美,卻與雲初大相逕庭。
山下陡然間靜了下來,雲江送親的人,個個臉色煞白,而岷行迎親的人——明越,在看到新娘的臉的時候,冷笑和譏諷已經遮都遮不住了。
左虞滿意的看著這一出鬧劇,雖然過程與預想的不太一樣,好在效果如出一轍。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