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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她皺眉道:「我不知道,可能會吧。」
鍾牧原忽然抬起頭看她,眼神裡有巨大的動容,他似乎很激動,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僵了一下,問:「那如果是再之前,高三……」
他沒有問下去。孟杳什麼都沒有說,光是那種無奈而疑惑的眼神已經足夠叫他意識到他在做什麼。
他在瘋狂地向前回溯,試圖找回一個時間點。
一個,他還來得及的時間點。
可有什麼會改變呢?
時間不會停止,孟杳不會回頭,他也不會變得果敢坦蕩。
哪怕是現在,他和孟杳再次相遇,在孟杳面前,他仍然不夠坦蕩,有時候過於熱切,有時候又過於懦弱。
空氣似乎凝滯了很久,鍾牧原聽見自己最終仍然心有不甘,輕聲道:「…我去了的。」
「那年暑假,我去了長嵐三次。」
孟杳微微一愣。
「第一次你好像不在家,我在你家門口的那個田埂上坐了一整天。」
孟杳已經記不起來了,那個暑假她過得並不算好,畢竟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表白失敗,大學的學費也未必有著落。精神和物質的雙重壓力下,她沒機會體會到高三班主任總說的人生中最無憂無慮的夏天。她和黃晶一起在鎮上奶茶店打了一段時間的工,邀請向斯微來長嵐玩了幾天,再有,似乎就是被江何捎上,去了一趟孤山島,勉強擁有了一段畢業旅行。
「第二次遇到江何,和他打了一架。」說到這,鍾牧原笑了聲,「我不如他,不敢真的下手。」
「我臉上的傷藏不住,回去之後被爸媽關了禁閉。」他仍噙著笑,抬頭看了看她,「現在想想真虧,至少應該把他也揍到掛彩兩個月才公平。」
他玩笑著,試圖擺出將往事付之談笑中的輕鬆神色。
可孟杳僵硬的表情讓他知道,他笑得很難看。
鍾牧原斂起嘴角,「第三次再去,已經快開學。你好像已經走了。」
孟杳沒說話。
鍾牧原將這些說出來,卻也沒覺得輕鬆。他兩手交叉擱在桌上,手邊的冰美式已經全部化了,漫出一灘水,漬濕了他的袖口。
「如果當時你知道我去找你了,你會見我嗎?」他又問了一遍這個問題。他想,都已經這樣不體面地將所有責任推給另一個人了,至少,讓他聽到一個假設的圓滿吧。
可孟杳沒有。
「我不知道。」她依舊誠實。
而「我不知道」的另一個意思,就是「假設沒有意義」。
如果非要回溯的話,也許應該回溯到高三百日誓師那一天,那一天,如果他沒有聽到江何在收到藤校 offer 後對教導主任說他「不稀得去」,如果他在聽到那句話之後沒有憤憤不平地去質疑江何的語言成績,如果他選擇事不關己地去找孟杳,如同他本該做的那樣,那麼也許他才來得及。
鍾牧原看了看錶情平和的孟杳,沒有將這件往事也告訴她。
既然假設已經沒有意義,就讓我保留最後的體面吧。你不要知道,我曾經是出於多麼幼稚而陰暗的理由錯過了你。
你看,我到最後也在粉飾自己。
所謂咎由自取。
鍾牧原拿起桌上的冰美式,握了一手的水。
「都化了。」孟杳出聲提醒他。
鍾牧原搖搖頭,仰頭一飲而盡。
很難喝,但應該比十三中門口奶茶店的好喝一點。那時候孟杳總是不吃晚飯,只買一杯五塊錢的冰咖,其實就是半袋劣質濃縮兌了水,再加足冰塊。鍾牧原看不下去,威逼利誘著讓她好好吃晚飯,說她再喝下去腸胃炎一定比高考先來。後來他自己卻莫名其妙地愛上冰美,再沒喝過其他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