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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不覺地在這場看起來將要曠日持久的戀愛中充當了跟蹤者,做這件事給我帶來的是並重的痛苦和興奮,使我感覺如同吸上了一種精神鴉片。

這個遲遲沒有過去的春天看起來非常反常,或者說,我所居住的西沙旺小區非常反常,經常無端端地瀰漫起大霧。我坐在計程車裡看著我父親老謝跟西西在立交橋洞口分別,然後看著西西在無端端瀰漫起來的大霧裡消失無蹤,有時在立交橋黑漆漆的橋洞裡,有時在小區門口,有時在小區裡我的樓下附近,確切地說,花圃附近。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為老謝跟西西的戀愛如此痛苦,在跟我的情人駱橋廝磨的時候,我開始喜歡上了用牙齒咬他,咬他的胸、後背、手、胳膊,他想甩脫的時候,我居然發現從我嗓子眼深處湧上來一股氣流,在口腔裡衝撞成了一種嗚嗚的聲音,含混不清,駱橋說像母貓落落髮出來的聲音。每當這時駱橋就紋絲不動,他說他越動得厲害我就咬得越厲害,他還說我總有一天會把我的牙齒搞得尖利起來,像落落一樣。

我開始長時間看著駱橋身上的淤痕發呆。在發呆的時候我偶爾會想一想這位牙醫的夫人是否已經發現了這些淤痕,而牙醫是如何跟她撒謊的,或者,他根本就不再敢脫光了睡覺。

更多的時候,我在想我父親老謝跟女孩西西在一起的細節,我覺得我可以肯定西西也像我一樣咬過老謝,用她那細密美麗的貝齒。我不知道這種猜想是從何而來,總之它很奇妙,我有時如同進入一種幻覺,看得到西西美麗的牙齒時時變得細長和鋒利,事實上,這種變化也許不像我幻覺中那麼誇張和明顯,但我的父親老謝是個牙醫,即使那些牙齒的變化是微妙的,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所以我能在幻覺中同時看到老謝的迷惘,他迷惘地看著西西變來變去的牙齒,茫然不知所措。

老謝勸說我放棄跟男人做愛,我想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我放棄什麼都不能放棄它。何況,我開始在對老謝跟西西的想像中與駱橋做愛,我模擬著我想像裡的所有細節。而每次過後我都毫無例外地墜入頭疼的境地,每逢這時我就打電話把老謝找來。

我說,老謝,西西喜不喜歡咬你?

老謝睜大了眼說,謝小白,你太過分了!

我說,哦,這麼說讓我猜對了是吧?讓我看看她咬的牙印跟我的像不像。

我過去扯老謝的衣服袖子,老謝勃然大怒,說,謝小白你能不能安安生生的,別這麼成天胡思亂想?

我說你急什麼呀,想知道我為什麼會猜到吧?很簡單啊,西西是隻貓,而且不是一隻普通的貓,是我母親白露當年最寵愛的那隻死於1982年的母貓。

我感到很開心,我看到我父親老謝根本無法用恰當的舉止來表達他的震驚。我想,他的震驚要麼來之於西西是隻貓這個事實,要麼來之於他所認為的他女兒的瘋狂想像,無論如何,較之於從前我描述過無數次的洗衣機流血事件來說,西西是隻貓這種描述更能令他大驚失色。我想我猜得沒錯,西西一定如我想像裡那樣,用美麗的貝齒媚惑無比地咬過他的肌膚。

我繼續擊打老謝脆弱不堪的心臟,我說這隻名叫西西的母貓來自樓下的花圃,當年埋葬了它的那個紅沙墳。我還可憐了一下老謝,我說她飄逸的腳步聲是一個美麗的錯誤,對你來說她不是歸人,是一個只屬於夜晚的過客而已,一個無所皈依的魂靈。

我的父親老謝徹底失去了自信,他英俊的面孔瞬間罩上了將死似的慘白。我想他這回有些相信我的話了,因為他跟女孩西西親密接觸過。我撫著他的腿試圖讓他安靜下來,我說你總不相信我是個散發著靈異之光的孩子,可我真的從小就能聽到洗衣機自己響動,我還夢見過白露,她跟這隻名叫西西的母貓在一起,她們都在我小說描繪的那條冥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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