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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厲的口吻、不屑的臉色他看多了,並沒有什麼感覺,痛的是他娘比平常更用力抓他的指力。
他不斷掙扎,“娘……痛痛。”
“我說過不許你這麼叫我。”她鬆開手,語氣明顯變緩,脂粉不施的絕色臉蛋蒙上一層怎麼都不該出現的陰森。
驚虹驚恐的張著含著淚的大眼睛,只敢用嘴巴輕輕吐氣。
“他們憑什麼把我放逐到這個地方來,我沒有跟人私通,也沒有懷孕,我是卑彌呼啊!”她仰天長嘯又猛然低頭,眼神凌亂的狠狠鎖住他,然後,毫無預警的,她乾枯的十指鷹爪伸向前,以不是女人的力量掐住他的頸子,拚命將他往水裡壓。
“別別……娘……娘……咕嚕……”鹹澀的水跑進他的耳朵、鼻孔、嘴巴,淹沒他所有能呼吸的器官。
娘……象牙色的小拳頭死命掙扎,在水裡捲起沙浪。
睜大的眼從碧色的水底看見逐漸壓下的晴空,還有……還有那個要他命的女人,披頭散髮下猙獰蒼白的臉龐。
他灌水的耳朵斷斷續續聽到她低喃著,“去死……去死!死了最好……你這惡鬼。”
驚虹從頭到尾握緊的手抽搐了下,便慢慢的鬆開。
海水很鹹。
他小小的臉從蒼白變成紫色,再從紫色漸漸轉黑,無力的眼瞼覆蓋下來,不再掙扎的手腳被海水的浮力託著往上飄。
他娘要他死,那,他就死了吧
一道宛如孤雁的黑色人影躍下十二層樓高的藏寶塔,沒有驚動任何機關、守衛,就像浮雲飄掠,消失得十分迅速。
原來應該直接落地的人影倏地半空折身,翩翩降落在廂房斑駁的屋瓦,如貓一般輕巧的腳步詭異的在瓦片上奔走,一點聲音都沒有。
穿過曲折縱橫的屋頂,他來到整個步宅最少人出入的地方,一方幽靜的院落。
他一躍而下,雙足掉進一圈圈正在覓食的鴿子群裡。
咕嚕咕嚕,鴿子夾著翅膀,啄得好不快意。
“噓噓……噓,你們小聲些,若讓花花知道,她會罵人喔。”稍嫌中氣不足的女聲響起,她一身素衣白裙,密密的灑著飼料,細細叮嚀每一隻飛下來覓食的鴿子,跟它們交情匪淺似的她絲毫沒有發現有人闖入。
“她要是知道我偷跑出來的話,又要囉唆個不停,她一囉唆我耳朵就癢,耳朵一癢心口就會不舒服,心口不舒服就會昏倒,到時只能躺在床上,你們就沒食物吃嘍。”一口氣說不來那麼多話,她分了好幾回才把意思表達清楚。
鴿子咕嚕咕嚕的叫,還有幾隻跳到她的肩膀上。
“我就知道你們乖,最聽我的話了。”
她笑得開懷,是那種完全滿足,燦爛的眯了眼的笑容,但是,立即又壓抑的閉嘴,怕被人發覺的心虛。
亂驚虹知道她。
藥罐子,步家出了名的病西施。
一年有十一個月都躺在床上,據說命不長了。
她在這裡阻了他的路,但,不要緊。
他以極快的手法撤去面罩、勁裝。
一個將死之人不乖乖躺在床上等死,還冒著大中午跑出來,很有冒險犯難的精神嘛。
亂驚虹才剛這麼想,步弭愁馬上不靈光,前半晌還歡笑可人,不到片刻便晃了晃,比柳樹還單薄的身子像泥人化了似的蹲了下來,把飽餐的鴿子嚇飛起來。
“別……跑,我只是有點累而已。”她眨眨眼,視線卻越加模糊。不要這樣啊,她還想多吹一下風。
風吹在身上,很舒服的。
不過,她的身子卻不肯配合。
不明白髮生什麼事的鴿子啄呀詠的,啄上了亂驚虹的鞋面。
他一抬腳,鴿子立刻被驚得四處